谭良良慢慢睁开眼,坐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向下掉,那泪是越掉越多,最后号啕大哭:“你这是干啥呢?你这是打我妈的脸呢!咱欠人钱是真事吧?你当爹的没担当……现在还学会恶心人了……”
谭小康气焰全无,点点头不吭气。
他想哄儿子别哭,赵学军一把拉住他说:“叫他哭会!”
“欠钱不该还吗?你把气往哪撒呢么?你要是争气,我妈有半分办法都不会累死。
你回吧……我给你养老,爸呀,你咋成这样了,谁家过的好,你是不是就要去谁家恶心一下,我跟姐姐不做人了?我妹不嫁人了?你何必把家里的名声搞得这么臭?”
谭良良越想越伤心,哭的浑身颤抖,谭小康呆坐了一会,站起来,走到柳树幡子前,一弯腰,扛起幡子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喊:“良良!你等爹,爹打了官司有了钱,爹给你盖比这个还大的屋子……比老高家要高三砖,多五间!”
赵学军没再进姥姥家,连忙喊了司机,带着良良离开这里。
这一路良良都不说话,他一直沉默到了快进万林市的时候,才无奈的憋出一句:“哥,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恨谁了。
”
赵学军劈头给了他一巴掌:“恨谁?你谁都不该恨,活你自己的!你爹是你爹,你娘是你娘,你是学生,好好上你的学。
想多干鸡巴毛!”
“哧……”谭良良失笑:“哥,你咋还学会骂人了?”
赵学军扭脸看车外,嘟嘟囔囔的嘀咕:“都是给你们逼的!真特么(他妈)郁闷!活人真特么难!”
第48章
“俺死了,你要给我放三天电影,耍一天书。
”吃罢饭,奶奶拄着拐棍,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絮絮叨叨的安排她死后的丧事。
赵建国洗了一个热毛巾,递给老娘,他老娘不理他,很是神秘的对他低声说:“你媳妇,给俺做裙的了没?”万林乡下的老妇人,管死后穿的寿衣称为裙的(寿衣裙子)。
赵建国哭笑不得,这一年,老娘越来越孩子气,她根本不管你忙不忙,想要做什么事儿,合不合适更是不会去考虑。
总之,我现在要什么,你就得给我弄什么,我说这事不对,对也是不对。
最近……老太太回乡,同村一个老太太去世,修的是招摇的五彩大棚,丧事办了七天,请了两天电影,两个八音会吹吹打打整七天。
一向自傲的老太太受刺激了,决定回家安排后事。
有关于她死后的安排,赵家人一天要听最少三十遍。
“做了!做了!七层……全是缎子绸儿的,橘子早就给你备好了。
”
赵建国扶着老娘进屋,帮她打开唱机,老太太安静了下,又对着出门的儿子唠叨了句:“怎么地,也得给我做十三层么。
全部要缎子!”赵建国打了个踉跄,扶下门出去了。
老太太看到儿子人影消失,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