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手指,嘴几乎咧到耳根。
“五十两?”甄文君惊讶不已。
船夫将五指翻了一面,得意之情更甚。
“嚯。
”甄文君比了个大拇指,“一百两,得是足下好几年的收入了吧。
”
“若是只算撑船的话,的确是。
比如贵人这一趟我收五文钱,得起早贪黑撑两万次才能赚足一百两。
虽然这一百两是整个船队的收入,到我手中呢只有二十两,不过也足够啦。
我非常满足了!明年我家小子和女儿都要到读书识字的年纪了,我得多赚钱点银子供他们好好读书。
十年之后说不定也能金榜题名,为我们家扬眉吐气!”
甄文君听他自称“我”,不免感慨。
二十两银子,聿室尚在时,即便是汝宁的百姓也需要赚一整年才能赚到这个数。
船越行越深,交了符牌进入城中。
过了一个桥洞之后水道豁然开阔。
一艘艘装满货物的船和叫卖声同一时间充入她的耳中,竟是一条水上市集?
甄文君坐不住,站到船头往远处张望。
水上集市热闹非凡,但所有商船排列整齐,甚至连船头都极少有向外倾斜挡住道路的。
上千艘船停驻在此,生意繁忙次序井然,甄文君所坐的船从中顺利经过,没有任何耽误。
甄文君才多久没回博陵,这座城市又有了大变化。
她问船夫,船夫笑道:“当然要保持次序,谁的船胡乱停靠可是要挨板子也要罚银子的。
”
“哦?不觉得令律太严酷了么?”
船夫回头仔细地看了甄文君一番:“贵人面相不凡,不会是中枢里的高官来考验我们小老百姓的吧?其实直说又如何?如今大苍天子是平苍土生土长的,对平苍百姓已经很照顾了。
可是规矩要有,令律更要遵守,不然还像前朝那样成天乱战,受苦的还不是百姓?别人怎样想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我就是这样,比起打仗比起有个糊涂皇帝在头上压着,我更喜欢现在天子的治国法子。
”
甄文君听罢忍不住笑:“放心,我不是来考验你的,不用故意说那么多天子的好话。
”
船夫神色一肃:“不管贵人是不是,我是真心的。
赋税少赚得多,口袋里有银子了,大家惦记的是自己的好日子,谁还想打仗谁还想造反呢?”
甄文君登岸时夕阳西斜,想来步阶和返回博陵的将士们已经在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