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连你也死了,谁来守护大聿山河?”
之前无论李延意说什么阿歆都沉默着,心中另有所想,可当说到此处时她眼中的光芒是藏不住的。
“大聿将才凋零你是知道的。
胡贼在塞外终日严寒之地世世代代过得贫瘠不堪,无法不惦记广袤的中原。
如今的退去只是暂时,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你今日为了谢氏一族陪葬而死,却是称了胡贼之心。
阿歆,这真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你常常说我是奸佞是逆臣,可我也姓李,我的身体中才是流着聿室最最纯正的血液。
为什么我不能当皇帝?只因为我是女人?李举在位之时狐鸣枭噪凶竖得志,他是个男子,是先帝亲自传位的太子,可那又如何?他不是个暴君却也没有作为。
如今已是神初十一年,李举在位十一年就连一个能和胡贼一战的将士都没有,国库空得就像他的脑子,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大聿?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费尽心思守下的国土就要废在这种人手里,你能甘心?我不能。
”
李延意从她身上站起来,头还有些晕腹中饥饿,可胸腔里尽是恶心之意。
“说到底当年先帝也是因为阮氏一案颇为顾忌,所以才明令禁止女子不可为官,加上千年来的观念在此,让无能之辈占尽了便宜。
不过这一切将在寡人手中改写。
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无论高门还是寒门,只有一样事物能够决定他们的前途,那便是才能。
世间再也没有门槛,亦不会有不公,唯才是举才是盛世途径。
至少诏武年间出生的女婴可以人人都有名有姓,不再只取个小字随意敷衍。
可惜你不是生在诏武。
阿歆这名字也很好,但它终归是个小字,你应当拥有个更适合你的名字。
”
阿歆笑了笑道:“治国之事岂是这么简单。
别说治国,就算是整顿三军都有很多困难。
你若是太过激进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
“这腐朽的国家停滞多久了,也未见有好转的迹象。
被胡族碾压又逢叛贼暴乱,你还要我等到何时。
”李延意自己穿好了衣衫,将黄龙腰带牢牢扣紧。
“我想你能留在宫中做我的皇后,从此远离危险,与我春赏花夏望月。
不过我也明白你志在沙场并不愿意当只笼中鸟。
只要你不寻死,无论你决定去做任何事我都没有意见。
”李延意穿戴整齐,回头扶住她的双肩,“阿歆,别让你一世才能埋入黄土。
你的将帅之途才刚刚开始。
”
李延意一直都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也知道她最渴望的是何事。
若是说李延意想要的是凌驾于万人之上,想要一手改变这个国家的话,那她阿歆毕生志愿就是保家卫国。
她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这儿的至亲挚友,绝不容许外族冒犯。
如果她死了,能够抵挡胡族的也只剩下卫景安,此人还是卫家人。
阿歆捂着脸,无可奈何地叹气。
“为什么,我要身在谢家。
既然我已生在谢家,又为何要让我遇见你……”
李延意俯低身,亲吻她的眼泪。
“我也曾经问过我自己,为什么生来不是男人。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疑惑了。
世间所有事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一切都在于你如何处理。
阿歆,你效忠的是大聿是大聿的天子。
这个天下尚未改姓,如今我便是天子,你应当效忠于我。
”
李延意温柔不过三句话,句句都围绕着权利。
而阿歆扪心自问,她到底喜欢李延意什么,究竟是喜欢她的好皮囊还是被她身上不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