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失恋……”
史雁英猛止住话声。
眼前的女生,情绪平静得太不正常。
她与祝祺结为师徒的四年间,连川始终如一个水墨勾出的黯淡的影子一样,徘徊在祝祺身侧。
他与祝祺同届,身形高瘦,眉眼英气,总是沉默地垂着眼,长腿半支,倚靠在教室门口的墙面上,等祝祺下课。
饶是史雁英一生多见才子,或风流,或端方,容貌出众的大有人在,也不得不承认,连川生了一张极为出挑惹眼的脸。
有他在,祝祺选修的那些最为枯燥的目录学校勘学音韵学,都多了些人,只为在临近下课时,望向窗外,交头接耳两句:他又来了。
只是连川的气质太阴沉了,像一截燃尽了、冷却了的香灰,像将雨未雨天气。
没有人敢搭话。
这样的人,唯独对祝祺展颜。
因为有连川在,祝祺再如何一心扑在研究上,忙得不分昼夜,史雁英也知道,她仍有二十几岁女孩温柔多情的一面,好好地安放在连川那里。
如今连川不在了……
“我没事的,老师。
”祝祺仍是笑。
祝祺婉拒导师的好意劝告,如常研究。
直至月余后的初冬,研究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两部分的逻辑链缺环。
祝祺在研究所里睡着。
再也没有醒来。
*
耳边,声响嘈杂,仿佛听觉敏锐了数倍。
研究所打印机待机时的嗡鸣,屋外风卷枯枝、麻雀啾啼的杂声,陡然扩大,异常清晰。
祝祺恍恍惚惚地从睡梦中醒来。
梦里,金豆喵喵叫着在她面前翻出小肚皮,她把脸埋进去,深深呼吸,浑身疲惫都化在了软绵绵的绒毛里。
半梦半醒间,她想起自己正在写论文,又动手开始打字。
金豆的肚皮抖动了一下。
祝祺终于用力睁开眼睛。
金豆的肚皮并不存在,她的脸正搭在一双又圆又白的爪爪上。
爪爪毛茸茸的,一张、一合,像是一朵缓慢开放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