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意记性那么好,可他居然忘了这种应该刻在骨子里的戒律,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那可是他的信仰啊。
易慈被他那表情吓得筷子都拿不稳了,但还是故作镇静地去挑他餐盘里的牛肉,一边挑一边安慰:“没事没事,忘了也正常,我每天都会忘记好多事,这没什么,别想太多,你又不是故意的,你的主肯定不会介意……你吃我的卷饼好吗?有鸡蛋能吃吗,不然我去给你买个素的饼?”
他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自己的餐盘,奇怪地笑了笑。
易慈觉得他笑得有点凄凉。
他低着头,“我从记事开始就信教,对我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习惯,是本能,以前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相信的东西,我没有理由怀疑。
”
“可现在我时常会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信,又到底该不该信。
”
“他走以后,我发现我信仰的东西好像没办法解释我的困惑。
”
“我想不明白。
”
易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听得很难受,几乎不敢跟他对视。
他最后问:“小慈,你说,上帝到底掷不掷骰子?”
易慈听不懂他说的话,她有点慌,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道:“现在先不管上帝,我去给你买素的煎饼好吗?你吃不吃?”
李均意沉默着摇头,片刻后站起来,急急往厕所的方向走。
他那天把吃的东西全吐了。
下午还说不想去食堂吃东西,说没胃口,吃不下。
没办法,易慈只能跑去学校外面给他买了块草莓蛋糕,怕那只狐狸不吃东西把自己饿死了。
蛋糕他终于赏脸吃了,当然主要原因或许是易慈待在他们班赖着不走,说看他吃了再走。
迫于无奈,李均意只能拆开包装慢吞吞吃了起来,吃得非常勉强。
班上很安静,以他的位置为中心,方圆三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靠近他,所有人都埋着头看书做题。
因为经常来,易慈早就跟李均意那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内向同桌混熟了,她时不时会跟对方打听李均意在班上有没有被人排挤,每次跑进来找李均意,他那同桌总是会很自觉地拿起课本去外面看。
易慈觉得他这个小眼镜同桌很有眼色,私下对其放出狂言道,你在学校算我罩。
他吃,她就看他吃,托着脸看,无聊又略带担忧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