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话不多,手艺顶好,待人也和气。
因此,这里是个宁静的地方。
我把过去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只说是孤儿,我也的确是,买进来的。
没有姓,就叫做阿长。
没想到我和奶娘说的话居然成真,我真的可以学到手艺。
我可以把心事都埋在那些复杂的活计里,尽量不去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
还有值得欣慰的是,我每个月可以得到一百文的工钱。
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好了。
我用奶娘给我的碎银子,还有第一个月的工钱,终于托奶娘把弟妹从周侍郎家里接了出来,安顿下来。
他们已经在周夫人的厌弃下,受够白眼。
小弟灵儿就罢了,大弟和馨儿怎么受得了?
在王府的后门口上,我小心地把一点剩下的几十文钱交给大弟,道:“省着花,还要撑一个月。
”十四岁的大弟长安一下子大了许多,可还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问:“哥,辛苦吗?”
我能够怎样说?因为没有给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孝敬,被揍了一顿,还是老王打发了他们。
可是,怎么能够和大弟说?只要他照顾好小妹长馨和小弟长灵。
[自由自在]
我对自己说,只要忍下去,到大弟成人,能够挑起家里的担子,就好了。
至于我自己,此生只能够在靖王府消耗殆尽。
除非奇迹出现,爹爹得昭雪。
可是我知道,爹爹根本就是无辜的。
他是太子党和王爷党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根本不会有人对一个四品京官的身后有什么注意。
皇上虽然不年迈。
但风闻龙体欠安已久了。
讽刺的是,那个与太子争夺的,就是庶出的,无论气度、谋略都胜于太子的,我现在的“主子”靖王。
说是主子,我从未见过他。
王府之大,奴仆不下千人,人人争宠。
按规制,王府大管家甚至有六品的官衔。
其他良途出身的也不在少数,又岂会让我一个没入官府的犯官之子靠近?但是无论如何,他却又确实与爹爹的死有关。
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谋面的人,我不知道如何理解对他的心情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只会做木工的小厮的事。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不是分在膳房?不然,也许我会忍不住在饭食中下毒也说不定。
3
冬天临近了。
每月的一百文渐渐不够用。
因为弟妹们都要添置衣物,而且家里要买炭火,不然小弟受不了这京城的冬天。
我只得把府里新发的棉衣给了大弟,要他想办法多换些保暖的东西。
大弟哽咽良久,只得狠狠心拿走了棉衣。
我穿上去年旧的。
府里年底要翻修装饰,各处的活儿忙得不可开交,到也不太冷。
只是晚上钻进冷得好像铁一样的被子,还是一个很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