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前已有的那束花还是他上次带过来的,过了几个月已经干枯,被白雪覆盖了一半。
陈砚盯着照片上老人的面孔,想起来事发那段时间,女孩的绝望与痛苦。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花放好,声音又低又哑:“奶奶。
”
“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我是陈砚,是静原的”他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生硬地转了话题,“您之前在医院见过我的。
”
“当初和您保证说会好好照顾她,很抱歉现在我食言了。
”陈砚眸光黯淡了许多,身上的阴冷几乎要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希望您不要生气。
”
“不过她过得还不错,还和从前一样优秀,所以不用太担心她。
”
“我猜您一定很想她吧。
”他无力地扯了下嘴角,抬手抚了下碑角,“其实我也是。
”
他不知道在哪坐了多久,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最后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的半张脸都陷进阴影当中,下颌线仍然凌厉丰满,但整个人像是被切割成两个不同的灵魂。
一个坚强,一个颓败。
陈砚站在碑前鞠了一躬,语气缓缓:“如果她没能经常回来看您,也不要怪她,她只是学业太忙了,其实很爱您。
”
……
陈砚是当天晚上坐绿皮火车去的江北。
他买的是硬座,空间狭窄,他长手长脚地怎么坐都不太舒服,旁边又坐了个跟着家长回家过年的小孩,哭闹了整晚,吵得他头昏脑胀的。
从车上下来,他抬手捏了捏酸痛的后颈,从车站出来后直接往江大那个方向走。
他从虞笑那了解到宋静原寒假申请了留校,自己一个人住在宿舍里。
也是,她无依无靠的,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其实陈砚也不确定能不能遇见,但是想到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过年,心里很不舒服,就想用这种方式陪陪她。
街道上的积雪被清理掉了一半,昏黄的路灯将他人影拉的老长,假期时校门口的保安管得不严,他准备直接从正门进去。
但是刚走到学校门口,还没来得及过去,他就捕捉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