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走出门,甫一拐过转角,他立即甩开对方,“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父亲的意思一个月后就要和唐知晚成婚,到时候契环结成,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寇秋明,就是后悔想解也解不开了!”
楚惊雾心里正烦,听他这么一说,又徒增憋闷,搡他一肩膀,“别吵吵。
父亲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被唐寒松哄得团团转,你在这个时候冒头顶撞他,除了火上浇油被关禁闭,能有什么用?这事要是我们反对就能阻止,还轮得到你出面捉急?我他妈早上了。
”
楚叶语走在最前,后面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却没说话。
楚离风来回走了两步,焦躁感越积越多,却无处挥发,又问,“我们就只能顺从他的安排么?父亲铁了心要让这婚事办成,一个月时间什么也干不了詹玉景怎么办?”
一时四下默然,想到詹玉景,众人的情绪复杂难言。
良久,楚飞镜捻起袖中玉簪,不动声色抚了抚顶端的银龙图纹,低声道,“我想,他恐怕不会在意我们和谁成婚……尤其是在得知他母亲因楚家而死之后。
”
其余四人沉默不语,静谧的长廊只余风声,幽暗到叫人感到压抑。
不知是何原因,詹父没有死在二十年前,但被人囚禁在密不透风的石窟,大抵和当年那一战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詹母确因与楚家人的交战重伤而死。
父母血仇,二十年骨肉别离,哪一样拎出来,都沉重到叫人透不过气。
楚离风道,“当年的事我们完全不知情,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詹玉景就算要恨,也恨不到我们头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楚惊雾闭了闭眼,心知这种说法不过强词夺理,只要他们头上姓楚,就断然不可能撇得干干净净,人死了血仇在那儿,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一语带过。
楚离风说完之后不作声了,四人各有思量,却不约而同的,因为恨这个字感到烦躁。
良久之后走到岔路口,楚叶语顿住脚,“都莫要再多想了,要是真想让父亲改变心意,最好的方式是指证唐寒松的野心。
父亲与之为友几十年,浑然不知养狼在侧,此人的伪装和机谋可想而知。
若要撕开他的面具,或许……詹玉景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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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楚飞镜备水沐浴,长发半干搭在肩上,只着一件素白亵衣,临风靠在窗前,烛火在地板投出一线歪斜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