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进来,平常却几乎不怎么见过他,其实是岑淮钰故意躲着周玉枝的视线,他知道大姨娘不喜欢自己,因此不愿意碍对方的眼。
有一天,他推开门,瞧见周玉枝在离自己屋子不远的假山附近,低着脑袋四处看,仿佛在寻找什么。
听到“吱呀吱呀”的推门声,周玉枝侧过头,美目扫过岑淮钰乱糟糟的头发,说不上来是不是冷漠,总之并没有像第一天那样横眉竖眼的。
他用细细的手指往周围指了一下,像使唤奴役一样吩咐:“你过来,帮我找一下簪子。
”
岑淮钰不敢磨蹭,连外衣都来不及穿,赶紧到雪地里去帮周玉枝找。
跑到假山旁边,岑淮钰才看见一根镶了玉的细簪被埋在雪里了,只冒出一个头,他捏着往外面拽,没拽动,于是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簪子断了。
岑淮钰只觉得后背冷汗湿了一片。
周玉枝裹着厚外套站在雪地里等,脸蛋白得跟融融的雪一个颜色,不久听见便听见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大夫人,”岑淮钰小心翼翼地说,“您、您的簪子……”
周玉枝扭了扭脖子,看见男孩蜷缩的小手里面攒着半根簪子,他抬起的圆圆脸蛋被冻得通红,因为天气寒冷,那只手皮肤皲裂,还有冻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的手。
“怎么断了?”周玉枝道。
“对不起……”岑淮钰嗫喏道,“我看埋在雪里,就去拔,所以……”
周玉枝没听他说完,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岑淮钰着急道:“对不住,夫人,我、我赔您吧。
”
周玉枝简直不想再看他一眼了,脚步不停:“你拿什么赔?”
“我什么都能干!我会做饭,擦地,洗衣服,”岑淮钰跟在周玉枝后面,小跑着道,翘起来的乱糟糟的头发被吹得迎风飞舞,带来草屑的味道,“对不起,对不起,夫人。
”
周玉枝停下脚步,岑淮钰也跟着停下来,立定站好了,浑身僵硬地看着周玉枝。
周玉枝盯了他好半天。
“不用,”忽然,周玉枝淡淡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说完便推开房门,将岑淮钰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夜里,有人敲了周玉枝的窗。
这会儿外面大雪纷飞,寒冷刺骨,周玉枝想不出谁还在外面,以为是野猫,但过了一会儿,敲窗声又响了起来,周玉枝这才找了件薄外衫披上,起身去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