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岂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我们自是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只是有些东西,我们需要说清楚。
”一边说着,贺云一边微微扬起眼神,示意丫鬟又泡了一杯茶,贺云双手端着那杯茶,来到厨娘跟前,带着友好且亲切的笑容,将茶递给厨娘,“陈嬷嬷,你仔细想想,今晚的汤药确实是翠竹熬制的吗?除了翠竹以外,是否还有人有机会接触过那汤药。
”
厨娘手抖得,不知道该不该接过贺云手里的茶,最后还是颤巍巍的微微欠身,接过了茶杯,茶水烫得人手指发红,一边谢过夫人,一边心惊胆战,口齿不清的回道“……汤药确实是翠竹加热的,可是负责熬药的是李师傅,翠竹的工作是……加热汤药,以及端给老爷。
”
“李师傅?”贺云假装很惊讶的,重新念了一遍这个称号。
“没错,平日里里老爷还有夫人的菜肴都是李师傅制备的,不经他人之手,只有李师傅,所以老爷的汤药也是李师傅熬制的,……翠竹只是负责加热了汤药而已。
”
“李师傅,我自然知道,父亲还在的时候,李师傅就是父亲专用厨师。
”贺云缓缓的走回了座位,又欠身落座了。
此时魏辰的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白了,他怎么不知道贺云话里有话的意思,这番作秀,找人上来说话,不就是为了说明,翠竹不是唯一有可能下毒的人,下毒的另有其人。
“翠竹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想必如果真的是她下了毒,也不会用自身试毒这种蠢方法去验证吧,清白与性命,无论怎么想,都还是性命来的重要一些。
”贺云冷静的说完了这些话,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笑道“陈嬷嬷喝茶,茶要凉了,凉了,茶就不香了。
”
贺云说着转头看向魏斯绵道“你也是,茶要凉了,趁热喝了,滇茶喝晚了,晚上睡不着。
”贺云语气轻柔的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丝毫没有紧张或者害怕的神色,就像是真的在处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家事一样,甚至还有功夫关心自己,喝茶完了睡不着。
“你该知道,李师傅是父亲特意聘请来的,父亲生性多疑,不敢吃他人烹饪的食物,所以李师傅进门起,便吃了父亲特制的毒药,每个月才能从父亲那拿到解药。
父亲逝世后,解药自然在我身上,倘若李师傅想要害我,那就是在自断性命。
”魏辰嘴唇发白的说出这些话,许是今晚没有服用汤药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惨白来,整个面孔毫无气色可言。
“贺云,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贺云一上来就将矛头,从翠竹身上转移到了李师傅身上,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师傅是魏辰的人,是不可能会害了魏辰,而揭秘药里有毒的又是魏辰的亲妹妹魏斯绵,贺云这般审问就好像是在说,魏辰和魏斯绵演了一出好戏,串通好了来嫁祸给贺云一样。
贺云没有开口说话,倒是贺云的贴身丫鬟红玉开口说话了“老爷,这一切与夫人无关啊,您不知道,夫人在来正殿之前,还在为您袖衣服,上面纹着您最爱的玉兰花,打算等您生辰献上此礼。
这样死心塌地念着您的夫人,又怎会害您?二小姐兴许是大病初愈,犯糊涂了,错看了他人下毒,也说不定。
”
今晚的夜风比平常还要更沁凉一些,有种凉到心底不自知的感觉。
贺云的贴身丫鬟,就像触发游戏剧情的npc一样,一语成谶。
魏辰直勾勾的望着她,似乎在一场盛大的棋局里,他看到了整个棋盘的动向,却从未注意过棋盘上最不起眼的马,贺云还是那般平静,没有望向魏斯棉,只是亲自的为她又沏满了茶,茶水没有沏得很慢,在刚刚好的高度停了下来。
一切的静默在此刻成就了真相,每个人对这件事情,都有了自己的解读,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绝大多数人看待一件事情,会有一个纵向的空间感,就好像任何事情发生都会有那么一个契机和原因,就好像如今的事情,大家内心都会思考这场闹剧的成因,为什么魏辰的汤药里会有毒?为什么魏辰的汤药里有毒死得却是贺云的丫鬟?所有人都会从结果出发,这就是结果论,为了达到结果的形成,人们就好制造导致结果发生的原因。
人们就会猜测,是魏辰在警告贺云,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尽管目前绝大部分的权利都在贺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