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上下来,关门时发出嘭响,我看到他穿着黑色衬衫很快走到遮挡物下,然后就看不到他了。
等了一会儿,这人复又出现在我视野中,发梢上沾着水。
他走向我,来到阳台,伸手揉我的头发,责问我在阳台吹了多久的风、淋了多久的雨。
“你全身都湿了。
”宋西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不听话的小玩偶。
没点头也没摇头,我盯了他一会儿,指着角落的沙盆说:“它死了。
”
“什么?”宋西川明显一怔。
“死了。
”我又重复一遍。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只淡淡说:“知道了。
”
看,宋西川和我一样没有感情,这说明不仅是我不正常了,他或许也变得不太正常。
于是我心中沉积的情绪好似在这一刻完全消散。
下一秒,我轻松地、好像是带着笑、又近乎不受控制地问他。
“宋西川,我想问你一件事”
“过去的事情,真的可以改变吗?”
他僵着不动,我走上前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我对视。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上方掉落的水珠,一滴接着一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在脖颈,淌进衣领。
“可以吗?”我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眸,感觉自己都要涣散开来。
宋西川也许真的很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不信佛到信佛,从唯物主义变成唯心主义,相信的不就是能让他去改变一切的过去吗?
如果他发现自己信奉的一切都是虚幻,都是水月镜花
“不可以。
”
他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可以的,何知。
”
我说过,过去不会改变。
宋西川错了,我是对的。
于是我轻声对他说“我知道”。
声音很小,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厚重的雨声传递到他耳中。
一秒两秒三秒,慢慢地,大脑重新开始转动,我大概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情绪崩溃,我平静得很,就像在思考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良久。
我俯身,碰了他的嘴唇,发现冰凉得很。
“你好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