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别太伤心了,娘娘虽薨了,咱们还可以想其他法子。
”
经他一提,沈卿雪更是难受得心上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喘不上气来,对宫中方向磕了几个头。
“娘娘死前,都没见到万岁爷吗?”沈卿雪擦着泪说,“夫妻如此薄情,娘娘的命实在太苦了。
”
陈进说:“万岁爷不在宫中,在外头修道不好见,见得最多的是大太监们、内阁首辅,不过要见他们,都得要银子使,咱们想办法去求求他们吧。
”
“首辅不行。
京中局势错综复杂,韩公公明面上还是裕王殿下的人,我们永保州也是经他牵线搭桥到了裕王门下,次子景王与长子裕王争太子,首辅站在景王那派,送再多钱不过是打水漂。
”
彭翼南把沈卿雪搀起来,重重叹了口气,“内阁的徐大人说,他不过是个犯事的太监,娘娘薨了,裕王不能管。
景王和裕王较劲,两边都不可过分,皇上这才把他晾着,也不急着判,就是借苗人叛乱一事抓裕王个错。
此事因永保州而起,我再去跟徐大人说说,还有转机的,总之很是复杂,说也说不清,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
”
“不仅是妻子,连儿子也要防着。
”沈卿雪更觉悲苦。
朝堂上的事,她不懂,听彭翼南继续去内阁,便说:“那我也想想办法,去见大太监。
”
陈进跟韩奉的时候,认识个大太监府里的门房,不过要银子,还要带礼物。
彭翼南给她借了五百两,二百两买通个门子,其余还要钱去填。
沈卿雪把带来的绣品全拿出来去集市上售卖,也没有什么收获,原来的买家听说是永保州来的苗人绣品,都怕下了蛊不收,沈卿雪见谣言还在,急得火急火燎,无计可施。
所幸会同馆开市的布告给沈卿雪带来了一线希望。
会同馆,东边由土人长官居住,西边由外国商人居住。
东南倭寇横行,许久没有开朝贡,此次开市无疑是久旱逢甘霖,京城的大小商人都围了过来,一大早就守在外头等着开市。
沈卿雪把所有的绣品都整好,彭翼南派陈进、田有年一块去帮她。
过了飞云兽牌匾进到院中,集市中央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群一群人结伴而来。
来自琉球、高丽、南洋的商人们,肤色各异,珊瑚珍珠、海味、黑糖、神油膏药、皮革、外国花纱、宝石以及其他外国货品,布满了回廊下的格子间。
本地商人带的东西更杂了,纸张、丝绸布匹、瓷器、中药药材、锦缎等,来得不及外国商人“近水楼台”来得早,只能就地坐着打把伞搭个小棚子地摊,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
交换丝绸锦缎的最多,许多外国人不多会就换了许多回去,并同京城商人说好明日继续。
京城商人们一下子就讲好了价格,沈卿雪有些急了,从回廊跨出,主动上前跟人展示手中的织锦绣,他们不是一听价格就走了,或是压根听不懂沈卿雪的话,问了几个南洋人,都是出师不利,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然后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