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绣成这样,嘎弥婆婆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有劳公公指正。
”
说着责备的话,他悄悄瞄了一眼沈卿雪,眼眶红肿未消,盯着他画的图样出神,两只湿莹莹的眼睛,他忍住了话头,只吩咐她自己好好琢磨,明日去趟土司城讨教她师傅嘎弥婆婆。
嘎弥婆婆的确病了,大热天的,额头黑头巾厚厚裹了好几层,睁着青白浑浊的双眼躺在榻上,手指骨节僵硬,仍然缓缓结着络子,榻边有个皮肤微黑的女孩子风禾在做织锦,人如其名,语气轻快伶俐,一说话就像风中禾苗一边爽利,问自己祖母络子结好没有,要挂在带子上。
“慢点,还差很多呢……”
“快点!快点!夫人们要生气的!”
沈卿雪走进木屋,同时来了好几个年轻媳妇,看风禾织一床锦被,苗语叫“西兰卡普”,用白丝线作经纱,黑丝线作纬纱,只一块平滑的竹片经纱,在风禾的手指底下一穿挑,穿来穿去即显出龙凤的图案。
每隔一段间距又换织红、绿纬纱,显得龙凤活泼机灵。
除了刺绣,沈卿雪虽也善于织锦,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技艺,不禁也看呆了。
但那些年轻媳妇见沈卿雪来了,叽叽喳喳说了几句苗语,眼睛眨了眨都出去了。
沈卿雪懂苗语,她们在说龙麟云的事,此事已闹得土司城人尽皆知了。
苗人极信神灵先祖,认定和她在一间屋子说不定会惹怒祖先,沾染上不洁之气。
沈卿雪也退出了屋子,搓着手指站在门外,怕被赶走不敢作声,直到听到嘎弥婆婆喊她。
“妹崽接了万岁爷的绣活咧?前几天她们也来问我,说公公不满意,要重做,老婆子是动不了了,真对不住。
”
“但我绣的公公也不满意。
”
“先坐吧,吉阳,去给阿贝倒水。
”
吉阳是她苗语名字,即便土司城许多苗人说官话,叫起名字时习惯用苗语,正如旁人都叫沈卿雪“阿贝”,在苗语里是雪的意思。
那女孩子看了看沈卿雪,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织锦,看着沈卿雪,欲言又止。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假的,你相信吗?”
风禾摇了摇头,“听上去很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