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咱们四五年不见了,如果我带一层面具站在你面前,你还能不能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
”埃普罗笑了一声,亲昵的摸摸邓凯文的脸:“――谁知道你果然不能。
”
“……我一直想忘记你。
”邓凯文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的说。
埃普罗微笑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我刚去FBI报道的时候,那些专家给我做了很多心理辅导。
他们要我描述你的样子,一开始我根本说不出来,因为每当我试图想起你的脸,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去抹消它,想把它从我的脑海里驱赶出去。
”
不知道为什么外边的响动稍微低下去几秒,正巧邓凯文也停住了口,走廊上一时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都清清楚楚。
“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一张旧报纸上,找到你以前跟一个纽约市官员的合影。
根据那张合影他们合成了你的照片,然后又做出很多改动,制成了很多很多,无数张跟你十分相似,又不完全类似的脸。
然后他们每天就拿着这些照片给我看,我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一天二十四小时吃饭睡觉都面对着它们。
久而久之,你的模样在我脑子里就十分模糊了。
每当我想起你,我脑子里首先想起的,都是那无数张相似又不相似的脸。
”
埃普罗微笑的表情分毫不变:“哦?FBI还做过这种事。
”
“……后来我就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
”邓凯文咽了口唾沫,说话声音低沉而艰难,仿佛喉咙里抵着什么酸涩的硬块,“我隔着人群看到你,隔着人皮面具,就下意识的觉得十分不安,但是却不论如何都想不起你到底是谁。
”
他们站立的姿势乍看之下十分亲密,邓凯文微微偏过身来,埃普罗紧贴着他的背,一只手臂搁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和下颔。
如果忽略抵在邓凯文后脑上的那把枪的话,那么这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真像一对喁喁私语的情侣。
“那你现在看到我还怕吗?”
埃普罗这话问得听不出情绪,似乎是真心想问,又仿佛有点调笑的意思。
“……我不知道。
”邓凯文迟疑了很久,才低声说:“我只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再……再见到你了。
”
洛杉矶市区的某条大街。
米切尔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冬季寒冷的风鼓起他浅米色的风衣,一只黑色手提箱被随意扔在脚边。
他手里拿着半块葡萄干面包,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掰下碎屑来喂鸽子。
肥嘟嘟的灰鸽子咕咕叫着,不断争抢着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