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托廖小姐的福,暂时还没死呢。
”陶年笑道,两道挤在肉缝里的小眼睛透出精湛的光,又惋惜道,“可惜啊,卖给廖小姐的那只鲛人给他逃了既然这样,不如我补你一条吧?”
他伸出戴着玉扳指的短粗手指,朝着鲛池中一指。
廖芙寻声看去,池中的鲛人不算多,但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见识过捕猎长船的凶猛鲛人后,她明白了这丝异样来自何处。
“为何这些鲛人都无精打采的,是病了吗?”
陶年嗤笑:“病鲛可卖不出好价钱,我有别的手段。
”
他递给廖芙一只白瓷小盅,廖芙揭开看,发现是一朵朵紫色的干花。
花朵不大,约莫指甲盖大小,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陶年语气悠悠,似在回忆:“月下紫,也叫鱼鳞子。
我在海边的小渔村长大,从小就发现,在落满这种花的海域,鱼会麻痹浮出水面。
”他又笑了笑,“当然,对长着人身的鱼,也有效果。
”
对陶年,他们是长着人身的鱼。
对廖芙来说,这些却是长着鱼尾的人。
言谈间,他又抓了一把碎干花,洒进池中。
月下紫在空中纷纷扬扬,粼光花穗,漫逐流水,可谁又能想到,这是一场死亡花雨。
“你也是这样抓住银鲛的吗?”回过神来,她竟已将心底之言问出了口。
“银鲛啊……他不一样。
我捉住他的时候,是他的求偶期。
求偶期的鲛都会分外虚弱,这让我失去戒心。
”陶年摇头叹息。
廖芙的声音更轻了:“那你不怕他求偶期结束,恢复过来吗?”
陶年轻蔑道:“和我们人可不一样,这是兽。
更何况,鲛人又是一种格外愚蠢的野兽,虽有人的智慧,却无人的狡诈。
”
“他们终其一生,只会寻找一个伴侣,也只有他们命中注定的伴侣,才可以听见他们求偶的鲛歌。
若这个人没有出现,或者出现了,却因某种原因,拒绝与之结合,那这只鲛最后的结果只有可能是虚弱而死。
”
廖芙睫羽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