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笑道:“清火的。
”
裴饮雪道:“这喝的什么茶?”
“苦丁呀。
”薛玉霄坐直,“连喝两盏,把我的舌根都酽麻了。
苦得我说不出话,幸好有裴郎为我分担。
”
裴饮雪耳根微红,唇间未曾消去?的苦涩意逐渐酿成一种?微妙甘甜。
他避开薛玉霄坐好,目不斜视,指节轻轻碰了碰下唇,说:“这是在司马坞堡喝的?她们给你这种?茶?”
薛玉霄微笑道:“是啊。
不过?我也?当场报仇,司马氏族人大概再也?不想见到大叶冬青了。
”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
薛玉霄撩开车窗上?的卷帘回头看?了一眼,见道路无人,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下:“看?来司马氏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被如此羞辱,我真怕里面有勇猛之士会领五十轻骑兵追出坞堡,与我兵戎相见。
”
“羞辱?”裴饮雪捕捉到这个词句,“听起来颇为……奥妙啊。
”
薛玉霄道:“我将河内郡郡丞之首级斩下。
”
裴饮雪整理披风的手蓦然一顿,他将薛玉霄方?才脱到一边的衣物?在身前叠好,轻叹道:“行?事见血光,乃身处乱世的威压震慑之道。
然而以霸道治人,不免令激愤者以霸道还?之。
”
裴郎口中?的“霸道”与后?世之意不同,乃是指以武力权势进行?统治的一种?政策手段。
薛玉霄并未否定,颔首认可,嘱托道:“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遍豫州,所有豫州欲抗旨的地方?大族都会觉得自身岌岌可危,其中?,有一部分会顺服低头,一部分会激烈反抗,我们行?踪暴露,接下来的几日……你不可离开我的视线。
”
裴饮雪道:“你是说,会有人暗杀行?刺?”
薛玉霄道:“不要觉得这种?方?式粗暴,在很多情况下,驱使刺客就是最便捷效率的手段。
”
“那接下来”裴饮雪只提起一个话头,薛玉霄便意会到他想问什么,言语稍缓,开口道:“盛世以仁义、恩信传天下,百姓饱暖而知礼节,故顺服于贤明之士。
如今却?不可行?,我只好以公正率民,奖赏信义诚实者,这样如何??”
裴饮雪一时沉默推敲,半晌后?道:“我只有一件事要提醒,出了河内,我们沿途布施,让百姓得知圣旨宽宥、钦差爱民,重要的是声势浩大,也?免去?许多背地里的下作手段。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