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他的发丝间,唇角微扬,低柔道:“凡事总讲一个证据。
”
裴饮雪道:“晨起鹤鸣,我让你吃了东西再走。
你嘴上?答应,却洗漱后就出门?了,只想着清查户籍的公事,我叫你时?,你都没有应。
”
薛玉霄微怔,她在满脑子杂乱琐事中捋了捋,拽出此事,似乎确实发生。
她道:“真有这回事么?”
“有的。
”裴饮雪耳根发烫,他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全无往日之开阔,但还是说了出来?,“不理我也就算了,连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也不理了吗?李掾的书信送过?来?几日,你搁置不看,是不是还生气呢?”
不待薛玉霄回答,他伏在她怀里微微抬头?,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地贴上?去,薄唇很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蹭了蹭线条流畅的下颔,声音愈发低微、却又愈发温润入骨:“真的在生气?我来?哄哄你吧。
”
薛玉霄本想说“什么书信?我怎么不知道”,话到嘴边,被这么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啄吻打断。
她视线微滞,目光笼着裴饮雪的面颊,抬手摸了摸被亲了一下的地方,忽觉想要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炽热地、蒸腾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热意。
初冬之夜,纵有温暖炭火,也不该感觉到每一个字都沾着翻沸滚烫的热意。
薛玉霄喉间微动,将干渴的炽热感压下去。
她已经忘了裴饮雪在说什么,只问他:“哄哄我吗?你这般孤高离群,不与世俗为伍,还知道怎么……哄好女人吗?”
裴饮雪看似步步接近,实则已经使尽解数、黔驴技穷。
他最多不过?是轻轻地亲她一下以作引诱,再过?分的举止实在无从想象,便默默从她怀中起身,灯烛映着他欲脱离的影子:“我现在取书去学?就是了……”
他却没能离开。
映在墙壁上?重叠的照影中,薛玉霄忽然一把抓住他近在手畔的衣襟,将裴饮雪拉了回来?,她的手顺着衣襟绕住腰、按着背,猛地翻身将他抵在竹席上?,长发如帘般散落至裴饮雪身上?她腰上?的环佩叮当而?动,像是某种?禁忌开释的铃响。
薛玉霄的手按住他的后颈,低头?封住他未说完的言语。
她觉得喉咙里的热意无处发泄、无可消散,唯有贪图他身上?这点冰凉之气,才能咽下这股陡然而?起的烈焰。
两唇相接。
柔情如同一张破旧细密的网,被她释放出的攻击性和占有意猛然撞散。
裴饮雪口?中的空气瞬间被攫取干净,几乎有一种?近似窒息的压抑,他是薛玉霄掌下抚摸的祭品、是菩萨佛陀座下的莲台,是一只被蟒蛇吞掉的瑟瑟小鼠……她好像真的能吃了他。
他本能一般地想逃。
这完全与情绪、与爱和欲.望无关,这是一只猎物不意间踏入猎人的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