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路随行?”薛玉霄意外于自己没有发现,“虽说你?常年云游,居无定所,可终究身为崔家嫡子,军营中都是女人,崔家竟然放你??”
崔锦章用木棍扒拉火星的余温,道:“我瞒着她?们来的。
”
薛玉霄:“……你就不怕出什么事?”
“可是司空大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纵然医术通神?,也不能超凡脱俗,崔七道,“反正已经答应薛大人照顾好你?,我还有随行军医的令牌呢。
”
他取出一个小木牌,在星光下晃了晃,旋即又收起?。
红薯在柴火中发出滋滋的微响,生起?几缕雪白热雾。
崔锦章一心一意地盯着它看,把?里面烧透的干净木灰用一张黄纸包了起?来:“再说,我就住在你?旁边的军医医帐里,不跟女医混住,就算军中都是女子,只要我心中澄明,立身端正,能出什么事?”
草木灰有消毒驱瘟、消肿破积的效用。
还可以治疗痈疽恶肉,能内服,也可外用。
他实在纯净无邪,正因?如此,才让薛玉霄略微有些好奇。
崔七在天下行医,见?惯世事,应该对生离死别?、人情善恶多有了解,怎么能维持着这样的心性?
她?问:“你?不怕那些军痞欺负你?,调.戏你?吗?”
崔锦章简单道:“那些肮脏污秽的调侃言辞,我从小就没少听。
然而人审视自己,如同临水自照,池水脏污是池水的错,并非我的错。
”
他过于豁达钝感,简直到了一种外人看来没心没肺的地步。
崔锦章一直觉得,生死以外无大事,把?别?人污蔑轻视的言辞全当过耳云烟,连一个字都进不到脑袋里。
薛玉霄道:“……看来你?还真有修仙问道的慧根。
”
崔锦章穿着一身道袍,底色偏向乳白,在这个乱地昏夜里,星光淋落,映照得愈发纯粹。
要不是薛玉霄见?到他袍角沾了灰尘,还以为他真有什么避尘仙术、能在这种地方还一身素净。
他烤好红薯,将烤焦的皮剥落下去?,本来想?自己吃,但?动作一顿,看向这堆火星的主人,便将红薯掰开?一块,挪到薛玉霄面前,也不说话,贿赂一般把?热乎乎的红薯放到她?眼?皮底下。
然后当着薛玉霄的面,偷偷摸摸地挪出去?了。
还不忘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