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没多久她就发觉自己多虑了,穆雷下手又快又准,除开上下的边缘线条,中间那图腾看着像六芒星,两侧像狼牙又像飞檐,画在了她的肚子上。
穆雷伏在她身前,用宽大的手掌贴上了正中间的那方图案,油彩沾上手心,再贴向自己的胸膛。
男人闭着眼沉声用草原话祝祷着,里面有许多应该是专有词,并不常用,商宁秀听得一知半解的,穆雷睁眼后虔诚亲吻了她的肚子,然后笑着抬头:“好了,完成了,这个图案一会我弄桶水,咱们一起洗掉就行。
”
商宁秀原本还以为是个十分复杂的仪式,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多少是有些吃惊的,但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拉来衣服披上。
穆雷哈哈笑了一声,解释道:“正常,草原上没那么多虚礼,意思到了就行。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中原人的。
”
“唔,父亲信里选了几个字做参考,我还没挑出来呢,改天写给你看看。
”
第二天清早,他们重新驾着马车,去到了雁麓山上祭祀先祖。
正是鸟语花香的时节,盖纳的小屋门口种满了花,那满屋子的大狗看见了路过的穆雷,在篱笆里上蹿下跳,男人坐在马车上,舌尖抵着牙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哨音给盖纳打招呼,没多久就瞧见院子里的大汉开了窗户冲他哈哈笑着招手。
商宁秀坐在穆雷旁边,默默地又再试了一次,但仍然还是吹不出声音来。
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道:“咬手就咬吧,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
“嘁。
”商宁秀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又坐回了马车里。
从穆雷父母的埋骨地可以看出来,草原异族对已经亡故的先人确实观念淡薄,穆雷说是一个土包,商宁秀原先以为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却没成想真就只是个土包,上面长满了野花野草,连个碑都没有立,也难为穆雷还能精准地找到这里来。
“你们从来都不祭祀的吗?”商宁秀面露难色问他。
“不祭啊,人死了就是死了,灵魂去天上转世投胎,肉身埋于地下,回馈给雁麓山的千万生灵,埋了这么些年下面早都”话说到一半,商宁秀赶紧扬起手来捂住他的嘴,这才避免他说出更加大不敬的话来,“闭嘴闭嘴。
”
待到确定他不会再语出惊人了,商宁秀才松开他的嘴,伸手去拿布袋里的元宝蜡烛香,找了姿势准备跪坐下去,“反正、反正既然是祭祀了,那就依着我们中原的习俗来吧。
”
人还没跪下去就被穆雷一把攥住了胳膊又拉了起来,“干什么,你那么大个肚子,我来,你教我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