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姜荣昌做的丑事尽数披露,天子暂且也不会把姜氏彻底拆了。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活罪究竟会如何,姜晏说不准。
她自有她的坦然。
享锦衣玉食,精米肉羹,该承担祸患之时,也就没理由摆出什么无辜的面孔了。
也许这种想法和一开始“护家人平安”的愿望互相矛盾。
不过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满门伏尸的惨状,并不意味着要包庇大罪之人。
她对姜荣昌,彻彻底底失望了。
“恶钱之事自该昭告天下。
但不该在这几天。
不该让宿成玉来告。
”
姜晏对季桓解释,“宿成玉一旦提起恶钱案,局势定会一片混乱。
届时无法达成我的目的。
”
季桓没有问姜晏的目的是什么。
她看着他:“季桓,你听我说。
”
姜晏用了一炷香时间来讲自己的计划。
炉里的炭熄了,温热的青梅酒凝固变凉。
季桓站在冷风与光影间,眉眼浮着游离的漫不经心。
他总归是听到了最后,没有中途离场。
“听起来你这个计划需要我来配合。
”季桓道,“你需要我……阻止宿成玉状告太子等人以恶钱牟利。
”
“只是暂且不提恶钱。
”姜晏补充,“等事情过去,你想怎么告我爹都可以。
”
确切来说,要等陵阳公主站到台前,不再需要太子的时候……是是非非皆可一并清算。
季桓没有答应。
他整理着鹤氅领子,修长手指压在青黑色的鹤羽上,对比鲜明。
“姜五,我没有理由帮你。
”
姜晏盯着季桓的手,眼珠仿佛被色彩刺痛。
俊朗风流的青年呵笑道:“为何这般神情?难道你想与我叙旧情……可你我何来旧情。
以前厮混在一处,不过是虚情假意索求欢愉罢了。
”
“我可以给你一个允诺。
”姜晏打断他,“我知道你的目标是当上御史大夫,我允诺你这条路走得更顺畅。
”
季桓瞳孔微凝,嘴唇扯开讽笑:“姜氏尚且无法插手兰台升迁。
若你打算央求闻阙帮忙,让闻阙为我开路,明日你便可见到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