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想好,自己能帮上你什么忙。
”
姜晏缓缓移动视线,逼着自己去看闻阙。
“但我想,我是很有用的。
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比我还要清楚我的用处。
”
她未曾在他眼中窥见冷漠与厌憎,脖颈的汗毛渐渐平息。
“我……”
“我不愿再走弯路了。
”
再也不要,像和季桓那样,闹得丑陋又难堪。
125不甘
“你不应该这样说话。
”
隔了很久,闻阙开口,“……你本可以讲得更聪明些。
”
贩卖委屈,或者表露委婉隐忍的可怜总归有许多谈话的技巧,可以帮助姜晏拿捏人心。
但她选了最笨拙也最糟糕的措辞,向他展示自己的用处。
简直是将自尊与骄傲砸碎在地,然后把伤人的利刃塞到闻阙手里,任其宰割。
闻阙并不苟同姜晏放纵的床事态度。
他认为拷打磨难会让心性更为坚韧,一如他自己,多年行走于风霜刀剑中,炼就一身钢筋铁骨。
随意宣泄情绪非君子之举,沉沦情爱欢愉则是对身体的摧残。
但他也并不认为,姜晏不自爱。
她是爱她自己的,所以才活得跌跌撞撞,不得章法。
而她很难再去爱人,有意无意会伤害到别人。
伤了人,却又觉得不安。
“我与你讲过乌雪的身世么?”
很突兀地,闻阙提起家里的大白猫。
姜晏睁着雾蒙蒙的猫儿眼,菱唇微张,一副茫然困惑的神情。
葱管似的手指搭在案上,晕红的指尖沾着黄澄澄的糖汁。
闻阙从袖间取出绢帕,倾身,隔着绢布握住姜晏的手,缓缓擦拭黏腻脏污。
他的嗓音低且清,是落霜覆雪的金玉。
“前些年我督查西南赈灾事宜,在江边捡着只未断乳的小崽子。
水患将它冲到岸上,只剩了半口气,我捡在手里,旁人都以为它活不下去。
”
姜晏想了想皮毛蓬松美丽的大白猫:“可是它活得很好。
”
“是啊。
”闻阙弯唇,笑意稍纵即逝,“它有股子倔劲,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喝,终日叫着嚷着,诉说自己的不甘。
”
“不甘,所以不认命。
”
“哪怕挣扎的姿态不好看,也要想方设法活下来。
”
“我很喜欢这份不甘。
”
姜晏听得迷糊,一时间觉得他意有所指,个中深意却难以揣摩究竟。
闻阙擦净她的双手,将绢帕搁置案头,问:“要喝甜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