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画画脸,将我画得美丽无比,胜过宫中所有嫔妃。
”
年底,大雪三日,洛阳成了白茫茫一片。
宫城挂满了喜庆的绸缎与铜灯,天子夜宴群臣。
酒过三巡,有一武将醉醺醺献上舞姬数人,为宴会助兴。
天子居正位,与下首宿成玉谈笑晏晏,彼此手中都举着酒盏。
身形曼妙的舞姬流入席间,扭腰挥袖,香气弥散。
为首者宽袍大袖,不露半寸肌肤,然眉眼动人,似乎能勾走宾客魂魄。
她踩着莲步,在馥郁的香气中接近天子,广袖翻飞间,涌动的软香更为热烈。
天子饮酒半盏,阴鸷的面容含着一缕兴味,抬手指道:“此女留用。
”
怎知就在这一瞬间,女子袖口闪现银光。
她按动藏匿腕间的弓弩,箭矢射向天子胸口。
危急时刻,左右羽林卫挥动大刀,劈断破空箭镞,亦将此女砍得身首分离。
美艳的头颅骨碌碌滚动着,停在左侧案桌前。
坐在案后的季桓动也未动,面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弯起的桃花眼,对上舞姬涣散的瞳孔。
“再见。
”
季桓做口型,对着惨死的舞姬告别。
再见,沈郎君。
糜艳破絮·沈知婴番外(终)79珠
大抵人活着就得有个目标。
死,也要寻个死的理由。
譬如季桓,与宿成玉结下杀父之仇,从此心性大变,成了人人忌惮躲避的笑面毒蛇。
他盯着每个人,专找他们的错处,秘密,伺机扑咬攻击。
大司农就是季桓刀笔下的亡魂。
新帝即位,并未偏袒宿成玉而排挤季桓,反而因着多件功绩,擢季桓为御史大夫。
这事儿挺有意思。
宿成玉子承父业,做了右相。
季桓同样子承父业,担当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辅佐并掣肘宿成玉。
天家司氏,玩权衡之术永远都是这一套。
……
夜宴刺杀事件发生的前三个月,沈知婴找到季桓,请求联手。
他已经从国师那里得了人皮面具,足以假扮女子不露破绽,然而想要混入宫中,必须季桓帮忙。
季桓并不惊讶沈知婴的男子身份,他问:“你要做自取灭亡的蠢事,怎敢拉着我?”
沈知婴道:“因为你与我相同,都想让他们死。
”
季桓只是笑。
沈知婴还疯着,疯出了新高度。
表面看起来挺正常,其实早已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我也是要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