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涩,“我们什么时候见公主啊?”
许祥注视着他琉璃似的碧青眼睛,半晌又将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道:“待你懂得了公主府的规矩。
”
“许都知,说不定公主就喜欢我们这样野……野性牲口的呢!”
许祥淡漠无波地纠正:“野性难驯。
”
对方似乎不在乎自己官话学得不好,但他、以及他们这一班人,在族内的时候被千叮咛万嘱咐,要讨好大殷最位高权重的几个人,最好是能吹吹枕边风,这样部落就能获得无尽的好处。
他们虽然没能伺候得上太后娘娘,但公主殿下也是实权人物,所以他们并不感觉到失望。
恰恰相反,他们大多数人都很期待侍寝的一天,那不仅代表着被达官贵人赏识,还代表着部落可能会有更多的牛羊牲口、更多的粮食和贸易路线,远在天边的族内人就能过得更好。
这个叫阿赞松拾的少年就是里面最有姿色的那个。
松拾不想学规矩,他只想早点见到公主,最好早点能跟她滚上一张床,要是能蛊惑住她,让大殷的公主殿下生个孩子,那么部落往后几十年的安稳说不定都有着落了,血浓于水,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许都知,”他知道这是个太监,也没想过许祥跟公主有别的关系,“求求你了,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殿下责怪你。
”
许祥垂下眼帘,接过内侍倒的茶,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乐伎,道:“继续练,这首用你们乐器改得《胡笳十八拍》,要在一个月后殿下的生辰前练会。
”
随后转头看了看松拾,将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按照他的标准,此人实在不算“良家妇男”,不仅别有用心,目的不纯,而且长得貌若好女长得太漂亮并不在他的选择范围里,因为“娶妻娶贤”,“纳婿”也应如此,他不希望孟摘月太过于宠爱一个男人。
许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也很出众。
阿赞松拾穿着外邦的衣服,此刻天还很冷,衣服上围着一团绒绒,从肩膀上绕过来,他的手腕脚腕都带着环,上面刻着图腾,像是对野兽的标记。
许祥审视过后,淡淡地道:“好好学规矩、练舞蹈,早晚会见到公主的。
”
说罢,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小内侍陪着许祥离开,两人走过鹅卵石路,踏上长廊。
他仔细觑着许都知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一丝焦急或者痛苦,好像他跟公主默认的关系不存在似的。
但许祥的手一直收拢着,掩在袖中,指骨蜷起,像是在走钢丝一般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