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的手缓缓移开。
她的呼吸起伏不定,越来越难以平稳,最后才开口道:“许秉笔。
”
许祥低眉:“奴婢在。
”
“你为什么完全不考虑本宫呢?”她问,“抛去身份、抛去你口中的天差地别、抛去三纲五常和那些规矩,只是作为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我就那么不值得考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音已经有些颤抖。
许祥能听到她喉间的哽咽。
他想,大殷的嫡公主就在他的面前,在不停的流泪。
如果这并非是公主殿下,而是一个路上偶遇的平凡女子的话,他或许还会停留一下身影,递给她一块手帕。
可这是昭阳公主,他的手帕在她身边,连为她擦拭绣鞋都不配。
他说:“奴婢不是男子,只是个残缺之人。
”
孟摘月的脸庞上还带着湿润的泪痕,她的声音哑了哑,双眸望着他的面庞,喃喃道:“本宫……本宫有过驸马,也不是完璧……”
“那不一样的。
”许祥道,“公主,那不一样。
”
“有什么不一样!”孟摘月半跪下来,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逼近之下,她身上烂漫的花香突破了血气缭绕。
“你说,有什么不一样?!”
她这么流着眼泪,这么声音沙哑,他却不能抬起眼,不能与她四目相对。
许祥道:“奴婢是真的残缺了。
但您……只是遇人不淑,殿下永远是完璧,不会因为别人而有瑕。
”
孟摘月缓缓地松开手,跌坐在地上。
她不顾忌地让地面弄脏裙子,伸手捂住了脸,那股如洪水涌来的伤痛包围着她。
孟摘月终于在男人的口中得到关于“贞节”的第二种看法,终于在封建观念的壁障里寻找到刺破不公的那把利器。
可这利器却先扎穿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