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进入睡眠,温莱做梦了。
梦见自己站在日光明媚的屋子里,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
妆容清淡,头戴王冠,沉重的宝石项链套在颈间,裙身缀满了珍珠和白蔷薇花。
而温洛,亲手为她放下面纱。
隔着朦胧的白纱,表情冷淡的兄长缓缓俯身,亲吻温莱的额头。
你要幸福。
他说,温莱,要幸福。
从东国回来的兄长,勉强赶上盛大的婚礼,只和温莱说了这几句话。
画面变幻,温莱身上的礼服变了模样,发间的王冠也更加繁复华丽。
这是兰因切特的加冕仪式。
她与她的丈夫手牵手,走上漫长的台阶。
天空飘舞着白色花瓣,大臣们纷纷微笑,远处民众的欢呼此起彼伏。
没人在乎温莱的礼服有多么沉重。
她俯视下方,在群臣间艰难地寻见兄长清冷的容颜。
温洛仰头望着她。
只是望着她。
梦境再变。
她待在皇宫里,揪着侍女的袖口,一遍遍质问。
为什么要让哥哥出使赛拉贡?为什么?让兰切来见我,他为什么不能来见我?
侍女挣脱她的手,温顺而怜悯地回答,陛下政务繁忙,希望您能体谅。
温莱滑坐在地,双手蒙住脸庞,声音微弱得仿若悲鸣。
哥哥……
不要去……
隔着百里千里,车队驶向敌国赛拉贡。
温洛带着兰因切特的文书,路上反复思考着交涉计策。
彼时,斯特莱尔也已经加冕皇帝,兰因切特希望西捷和赛拉贡放下旧怨,友好共商,达成一系列双方协议。
这并不是件容易事。
温洛肩负重任,耗尽心神,终于顺利见到斯特莱尔。
第一天的洽谈并不平和,他打算拟定新计策,不料随行侍从塞来一封密信。
一封来自于兰因切特的密信,内容讲述的是温莱在边境遭遇的暴行。
措辞毫无遮掩,句句属实。
温洛一夜未眠,红着眼睛重新回到谈判桌。
与斯特莱尔交锋时,态度克制礼貌,然而撑在桌角的手掌早已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