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怯场发软。
萧萧秋风起,数百骑兵下马跪地,铁甲发出刷刷的铿锵声响:“恭迎都统制大人!”“恭迎大人回营!”“拜见大人!”
声如洪钟,气势灼人。
下跪者除了金戈铁马的裨将参军,也有勤恳耕作于职位的文官,面容肃穆,文官武将的华服,侍立两侧。
“大人回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快快接应大人,好好休息!”
“大人,路途辛苦,下官接应来迟!”
“大人,这里有紧急文书若干,等大人处理。
”
谢无炽习惯了众人等候的场景,微点头一致意,随后看也不看往中军帐中走去,被秋风吹起身上的衣摆,身后捧着衣冠的小吏小跑追上。
“……”
时书只看这一幕,就点了点头:谢无炽在现代绝对权贵世族!
如果不是习惯于众星捧月,接受权力中心的拱卫,在被不分年龄的青年才干包围时,一定有怯场和自惭之感。
只有生来习惯的人,才能如此自如。
相比之下,别人一眼能看出时书是,谢都统制那个山间野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弟弟。
谢无炽,你又让我输给其他弟弟了。
时书悄悄摸摸下了马车,和另一帮人离开,到营帐内等他。
时书对高压肃穆的环境应激,尤其是血腥危险的权力气味。
一旦融入这个轨道,便必须执行其中的规则。
执行权力的规则,则容易被这个漩涡绞死。
时书进帐到秋风桂枝的屏风后,休息片刻,谢无炽在官吏的簇拥中,面无情绪坐下,便立刻处理这半个月堆积的军务急情。
“狁州的兵马,都撤回安顿好了?”
“回大人,都已安置妥当,在劳军之后休整当中。
”林盐说完,再补充,“监军正在燕州城内的公廨,大人援助狁州克敌有功,喜讯已扩散到东都,正要给大人论功行赏。
”
谢无炽缓缓闭了下眼,复睁开,“幸好没要了冯重山的命,否则朝廷之上物议沸腾,恐怕都要说控鹤军在边庭一家独大,有窥视东都之嫌疑了。
”
林盐正欲讲,轻声道:“大人,朝廷已经有此清议了。
”
时书往嘴里塞了颗葡萄,不得不点头。
这,就是朝廷。
谢无炽援助狁州、破灭旻军血洗中原大地的图谋,对哀哀苍生有救世之功,然而,帝王,制衡,权谋,虽表面上对他进行褒奖,做一些安慰民心的封官赐爵,实则上,会怀疑他吞并冯重山的军区,有狼子野心、暗窥九鼎的阴谋。
自古以来,削弱军藩、唯恐坐大、酿成安史之乱一般的祸患,一直是帝王的终生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