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书抬头,站门口的将领威势十足,神色不耐烦,仔细一看,脑子里突然一惊。
像被泼了盆冷水,记忆猛地复苏,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高华楼被个英武悍气的番将骚扰,不就是这个冯傀直?
时书连忙低下头,一头撞在谢无炽的腰间,装作忙着给他整理的样子。
冯傀直把人群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犯人?劳累宫中大驾?”
“押送的是新政被流放地官员。
”
冯傀直一抬眉:“这不是咱们的摇钱树嘛,好好好,让他住天字号房去。
”
驿卒肩上搭着条帕子:“将军,贬官和流人不能住上房。
”
“还有这规矩?”冯傀直皱起浓眉,转身而去。
时书听门口那动静消失了,轻声说:“完蛋完蛋,遇到仇人了!先不管,谢无炽你赶紧进屋坐着。
”
走了一天,那腿跟要断了似的,脚心更是酸软无力。
许二来解了谢无炽的行枷,两人被驿卒带去了柴房:“二位今晚住这。
”
黑漆漆堆满杂物的柴房,进门后许二郎将他手铐和脚铐也解了:“看看你哥这腿脚,发配前几天走路最难适应,仔细别破伤风了。
”
说完,他出了门去。
时书看谢无炽的伤口,头皮发麻,说:“你是怎么忍受这一路的?”说完把手铐和脚链拿水冲洗,迅速用布帛擦干以免生锈,放在一旁。
时书发现有好多活儿要干,铺床,洗澡,敷药,吃饭,洗衣服,尤其现在自己还疲惫的情况下。
不过时书下一秒就鼓舞自己了:“不就是这点活儿吗?我干干干”
还发出了一声助燃呐喊:“啊啊啊!”
谢无炽刚站起身,便被时书按在了凳子上:“你坐着,别乱动。
不用你做什么。
”
时书打了盆热水来,把帕子递给他:“实在想帮忙,自己洗个澡啊。
这我帮不了你。
”
时书拎着锁链出门了,想到一个好方法:“锁链磨手磨脚,可以把锁链用布包裹起来,还不会滑落,不是更好吗。
我简直是天才!”
时书多给了钱,让驿卒同住在驿站的母亲去缝,不仅缝得好别人还能有收入,双赢。
接着去了厨房。
今天突然来这么多人,几个驿卒忙碌个不停,时书趁乱偷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叼嘴里,一个拿着,另一只手端了碗温水。
两手不空,时书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脱下来的衣裳放在柴火上,走路一整天汗流浃背,衣服沾满污渍。
谢无炽一根尾指勾着湿淋淋的帕子,站在昏暗的房屋当中,能看见油灯照在皮肤的光芒,身上全裸。
时书进门,谢无炽动作并不停下,没有丝毫在意,将帕子全部拎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