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
“……”
时书并不了解易经,也不懂卦象的意思,甚至并不明白这个卦象的吉凶。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此时行进在前往府衙的中途,淡淡的月光满是稻田,香飘万里。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稻田中只要是接连成片的大块稻田,稻谷都吊在枝头不曾收割,而稀稀拉拉的小块田,则被收割了干净。
谢无炽道:“一大片的田地都是大地主庄家的,这些小田,则是普通百姓的收成。
”
时书下了马车走路,盯着这一片一片,绵延不绝的稻田。
刚才半小时的雷阵雨让不少稻子被打倒了,伏在水田当中。
没收割的稻子,但并非没有人。
不少庄户站在田中,把倒落的稻草扶起来,眉眼焦虑。
时书就近问一个男人:“大哥,你们为什么放着稻子不割,都下雨了。
”
男人神色恼怒:“那谁知道?朝廷说不让割。
他娘的,一群人变法,变来变去,只有饿死人了才知道!”
时书:“朝廷什么时候说过不让割稻子?”
“既然让收稻子,那又丈量什么田土?!庄家说了,田土没丈量完,这些稻谷都不让动!”
男人疼惜地从田里扶起一株一株的水稻,洗干净泥水,边洗边骂。
看到那一顶接着一顶的官轿,低头闷声挖沟排水去了。
“庄家?庄户……”
谢无炽说:“庄家,就是这上万亩田地的主人,庄户,一般是这些田地的原主人。
庄家是官身,比如那个陈清,占有田土再多也不用收税。
而庄户都是普通人,天灾人祸年间,吃不够喝不够还要纳税,有些人便逐渐把田卖给了庄家,从此寄托在庄家干活吃饭,这是土地兼并的过程。
”
时书忽然想到什么:“一个豪庄的大地主,是不是养着数万人?”
谢无炽:“是。
”
时书突然后背一阵恶寒,理智上还没明白危机是什么,但直觉上,察觉到危险逼近时的窒息感。
谢无炽眼神阴冷,看过眼前的一片一片地:“潜安府的豪绅,为了抵抗朝廷平均田赋的国策,竟然拖着晴天不收水稻,试图拖到秋雨季节让水稻发芽腐烂,饿死庄户激起数十万人民变,来倒逼朝廷更改国策。
试图陷害这群试图救国救民的新政党人,陷害我。
”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们手段狠还是我手段狠。
”
谢无炽转过身:“先上车。
”
时书跟在谢无炽背后,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达府衙时,已经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