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人形可以辨认出是少年,从衣物残破形状看出他脖子和四肢有多处明显的撕咬伤,绝非她那个没长牙的机器人可以做到的。
其他伤口一时无法判断,他的血慢速流下,渗进玫红的土里,妖异地被树根攫取,整个人泡在血糊糊里,面目不清。
在南边森林的入口前,树后似有红光闪现,不明生物的眼睛一双一双盯着她们。
银荔无法判断脚下这个是人是兽,遭遇仇人还是仇兽。
在仙女星球,人兽似乎有一道对立的界限,人不近兽,兽不近人,不像联邦那样的种族共治。
她踌躇脚步,实在不知道自己那个破机器人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它是做了别人的帮凶,还是阻止了对尸体的分食?
唉。
她是真的不想掺和事儿啊。
银荔蹲下身,探过他鼻息的手指蹭刮他脸上粘稠的血,刮出一张眉清目秀又脆弱得毫无攻击性的脸。
长得不像坏人,那还是救一救吧。
山高路远,银荔瞅瞅自己的身板,又瞅瞅地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死的,决定还是废物利用,把树脚那具两米三的坏东西修了。
银荔拍拍它的腿,恐吓道:“你要是再不灵光点,我就要拆了你做二代了。
”
它没有智能系统,自然听不懂。
大高个木愣愣地铲起地上的“尸体”,银荔倒吸一口冷气,“轻点!轻点!别动那里!”
还好这人的命硬,生命力顽强地扛住了一路颠簸,被送到医馆还有一缕气未散。
巫医婆婆从病人的胸口抽出手里的探针,平静说道,“嗯,是兽族。
”
银荔正踮脚在板凳上给她修头顶忽闪忽闪的灯,随口答,“从南边森林的北口拖过来的,这么抗造,我看也是兽族。
”
那灯怎么旋都压不到底,接触不良,空间一会儿明一会儿暗,闹出了一波神秘的气息。
咔哒
终于接上了,就着明亮充盈的光,银荔愉快地跳下板凳,“那我先走啦,婆婆,等他醒了别说是我拖来的,你就说是打开门突然看见一具尸体,不知哪个好心人……”
白炽灯腾起的瞬间,巫医眼疾手快地扎了三根针,穿胸而过,像把他钉在病床上一样。
“你说晚了。
他要醒了。
”
银荔:“……”
她一声不吭火速踢开小板凳往外走。
“你……”
边上的病床传来微弱又逞强的语调。
她蒙头往外走。
“刚,拖得我,好痛。
”
……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