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桌上搁笔的这一块雨花石,是几年前陈恕从金陵带回来送给她的。
每年她的生辰,陈恕都不会忘记。
姜贞意外地发现,她以为自己同陈恕算不上熟络,但其实一想起他,回忆竟然这么多。
她的心湖微微泛起涟漪。
姜贞为自己这古怪的心情感到匪夷所思,若只是将陈恕当哥哥,怎么会听到他说那些话,自己竟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方妈妈瞧出些眉目,试探道:“小姐,可是二少爷跟你说什么了?”
她并不是胡乱猜测,因为这些年贞姐儿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虽然跟着二夫人读了好些书,但性子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烂漫,一股子扎进生意里抬不起头,什么情啊爱的,从未见她在意过。
府里都在议论,说贞姐儿都十六了,二夫人还不为她说亲,是不是想让她留在二房。
可二房有两个少爷,都是适婚年龄,四少爷虽然小贞姐儿一岁,可那也不算什么。
方妈妈这些日子听了不少难听的话,偏她不好与人辩解,当年刚来陈家时,就因为逞口舌之快被二夫人身边的吴嬷嬷劝告过,怕给贞姐儿惹祸,她是能忍则忍。
即便是她,听了那些腌臜话有时都要掉眼泪,可贞姐儿跟没事人一样,每日该吃吃,该喝喝。
方妈妈就知道她没开窍。
就像那日,老夫人故意说起贞姐儿和二少爷的婚约,贞姐儿眼中也只有惊讶,没有半点羞涩。
可今日贞姐儿种种不寻常的反应,让方妈妈立马提起了心。
其实她只是猜测,但话一问出口,姜贞竟有些不自在,她心里便有谱了。
方妈妈好奇二少爷同贞姐儿说了什么,但瞧贞姐儿那样子,也不会同她说,于是想了想道:“小姐,这几日还没去看老夫人呢,她要想你了。
”
她劝不动,但老夫人应该可以。
姜贞回过神,“这几日忙着乌娘子的事,没得空去看祖母,那咱们这就去吧。
”
此时此刻,她不知自己与方妈妈心意相通,她心里乱的很,也想找祖母问一个答案。
两人出了门,半刻钟后就到了西城宅子,姜老夫人正站在门前同邻居说话,见姜贞这个时候来,还有些诧异。
进了屋,姜老夫人便看出姜贞脸色不对,询问道:“贞贞这是怎么了?”
她悄悄示意方妈妈退出去。
四下里只有祖孙二人,姜贞才开口道:“祖母,二少爷今日同我说,他……”
她想了想,到底没将“心悦”二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