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有衙役来请他,去的还是几年前那家茶肆。
陈恕还记得那位夏巡抚,后来父亲曾暗示过,当年他落榜之事,与这位夏巡抚有些关系。
进了茶肆,夏文宣正负手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
陈恕拱手轻声道:“夏大人找学生有何事?”
夏文宣闻声转头,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笑着道:“陈瑾之,昔年一别,你又让老夫眼前一亮啊。
”
他在江南巡抚这个位置上待了快十年了,也算是见过不少才子俊杰,但让他记忆犹新的,还是只有陈恕。
当初他是见陈恕年纪太小,怕他一朝中举便飘飘然不知所以,才打算“为难”他一次,谁知第二年陈家老太爷便仙去了,陈恕竟因此耽误到如今。
夏文宣这几年里有时也在后悔,若当初不为难陈恕,恐怕朝廷已出了一位少年进士了。
但今日再见
到陈恕,他心中那点悔意又渐渐消散了。
这个年轻人,比之前要更加坚定,目光中除了淡然,还多了一抹野心。
夏文宣忍不住赞一句好。
他邀陈恕坐下,笑着道:“小友莫急,先与老夫手谈一局,若你获胜,老夫便回答你的问题。
”
陈恕轻轻颔首,二人摆好棋子,不过厮杀了半个时辰,陈恕的黑子便将夏文宣的白子逼到了绝路。
夏文宣惊讶道:“几年前咱们还能勉强打成平手,小友的棋艺长进颇多。
”
陈恕微微笑了笑,“非也,自太爷爷去后,学生再未与人对弈。
”
夏文宣不解道:“那你为何能猜到我的棋路?”
陈恕道:“夏大人下棋谋略深远,却常常忽略细节,学生不过参破这一点罢了。
”
夏文宣一愣,抚须长笑,赞叹道:“后生可畏啊!老夫在小友面前,竟如浅盘之水一般。
”
陈恕淡淡地道:“大人谦虚了。
”
夏文宣亲自给陈恕倒了一杯热茶,缓缓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六年前,的确是我刻意阻拦,才让你落榜。
”
陈恕微微抬眸。
夏文宣笑了笑,“你一定好奇我为何要阻拦你吧?其实当时阅卷官十分喜爱你的文章,若没有我横插一脚,你应该是当年的前三甲,但我怕你年少得意便自满丧志,这的确是我的错。
”
陈恕其实在进茶肆时,见到夏文宣之后便猜到了真相,虽觉得有些无奈,不过仔细想想,若他当时中了举,或许心境并不会如今日这样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