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要注意身体」
「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考燕大也能上名牌大学,没必要太拼」
「看得我好心疼」
「高考太辛苦了」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学校多了个瘸腿的保安,庄妈妈每晚都会送来煲好的汤,他始终没能打通严雪宵的电话,发消息却成了习惯。
【沈迟】我一模进全省前一千了
【沈迟】二模进了全省五百名,我还学会自己做酱肉丝了,我可以做给你吃
【沈迟】你还会回来吗?
他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边城遥远他每个月只能去看奶奶一次,不过每周会和奶奶视频通话。
然而视频中的奶奶日渐虚弱,每一周都比上一周更瘦,记忆也更坏,反反复复念叨从前的事,说要给他做酱肉丝。
直到有天屏幕中出现沈夫人漠然的脸:“她上周已经去世了,你不用打过来,她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
”
少年茫然地立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那只手拽着他直跌入黑暗的海底,被无数海水吞没,耳边死一般的寂静。
听不见。
听不见了。
他无比恐慌地拨打严雪宵的号码,忍住没哭:“奶奶去世了,我没想过要她的钱,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
他立在原地站了许久,耳边渐渐恢复了声音,电话却依然无人接通,少年嗓音发涩,垂下眼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都会改的,我会自己做饭,会自己看书,会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花太多心思。
”
“如果我让你感到困扰,你不用躲着我,以后我只当你是我哥。
”
“奶奶去世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我还没有考上燕大,还没有给你买大房子,你不可以不要我。
”
电话那边是长长的静默,衣着单薄的少年颤着声,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问出了口:“哥,你不要我了吗?”
可始终无人回应。
少年终于无望地关了手机,从严雪宵的房子搬了出来,搬回自己的出租屋,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中,缩进黑暗的角落。
*
美国,纽约州。
餐厅两端放置着大理石挂钟,餐桌上的鱼类产自里埃维拉,葡萄酒则是餐厅的侍酒师从世界各地酒窖淘来的,今天准备这支是勃艮第出产的蒙塔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