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海德堡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桃金娘的香气。
莱涅在草坪上看见亚瑟在庭院里跟一个中年男子交谈着。
后者他三天前才认识,一个途经海德堡的访问学者,曾对他们发表了一场规模不大、微妙适度的演说。
亚瑟察觉了他的靠近,转过身笑着招招手。
“想必这位你已经认识了,”他说,“弗罗温,他就是我跟您提起的维尔纳?冯?莱涅。
”
“幸会。
”弗罗温微笑着跟他握手。
他朴素的衣着和谦逊的态度使他更像一名乡村教士而不是学者,“亚瑟跟我提起过您。
”
“你们早就认识吗?”莱涅惊讶地问。
“噢,算不上很久。
”亚瑟笑嘻嘻地说,“事实上刚才我们正在讨论一次旅行。
去美因茨――弗罗温已经是阿尔布莱希特大主教宫廷的秘书了。
”
“而且我的表弟乌尔里希也很希望见你一面。
”访问学者补充说。
“要离开多久?”莱涅急忙问。
“我们已经得到执事长的许可了,不会太久的。
但最重要的是,”亚瑟微微一笑,“我希望你也一起去。
呼吸美因茨的新鲜空气。
”
莱涅并没有喋喋不休地追问,亚瑟是在哪里、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学者;也不愿再深究,他前往美因茨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当他回头审视这段记忆的时候,发现他或许是在努力争分夺秒,以求和亚瑟共处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他们跟随着弗罗温,一路上骑着快马,沿着莱茵河的流向,飞驰过曼海姆和沃尔姆斯长满青草的高地,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高大的灰褐色城堡隐没在壮丽的森林里在身后退去,田沟和农舍的篱笆上挂满了青绿色的葡萄,隐约看得见在其中躬身劳作的人影。
温暖的风夹杂着野雏菊的清香扑在他们脸上。
这时他们的心灵还非常年轻张扬,可以无所顾忌地大笑,把一切隐藏的秘密抛在脑后。
那段短暂的旅程是如此愉快,愉快到令人无法想象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莱茵河和美因河交汇的河谷地带就是美因茨,普法尔茨省最大的城市之一。
它的领主是美因茨大主教,同样是七位选帝侯之一,来自显赫的勃兰登堡家族的年轻继承人。
他的城堡也许用宫殿来形容更为恰当,在一片静谧森林的掩映中,那座具有浓郁日耳曼风格的砖红色建筑显眼地矗立在山坡上,连绵成一片,炫耀着主人的威严和地位。
但深入这块领地时,他们就发现,环绕着城堡的庭园经过精心的修整和建造,树木葱郁,花香满径,这跟日耳曼贵族那种简单的粗犷完全不同,反而更接近那些意大利人的充满享乐的生活方式。
“真不愧是勃兰登堡家族。
”亚瑟望着城堡,耸耸肩,“不是选帝侯就是大主教。
不然就身兼这两种。
真想知道他花了多少金币保住这个位置,向德意志的所有教区发号施令。
”
“你也这么想吗?听说阿尔布莱希特被任命的时候,只有24岁。
”弗罗温接道。
莱涅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突然开口说:“我不认为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能够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除非他确实格外能干……”
“或者野心十足,是吧?”亚瑟探着身子,端详他的表情,“假如你拥有这样的机会,会比他更出色么?那时你就可以利用权力任意往来了――如何?是享受奢侈的生活?还是按你的愿望,消灭你所不满的肮脏交易和滥用职权,来彰显使徒的美德呢?”他夸张地说着,并且按着胸口深深地一鞠躬,“您认为呢?莱涅主教阁下。
”
莱涅被他的动作引得大笑起来。
“开玩笑,亚瑟!就算被授予神职,我也没想过能当上主教。
”他抬头望着宏伟的石砌建筑,“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我要那个位子有什么用呢?”
“难道你就没有任何野心?服从一个学识和品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