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被紧紧地追踪着,或者这些人就从黑暗的地底钻出来。
“找到三十六个胡斯派――十四个还活着。
”
“他在里面吗?”
“不在。
”
“继续找!否则有麻烦的是我们。
”
莱涅听着士兵的交谈,感觉一头雾水。
他看不清他们隶属的徽号,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们还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极为重要、极为危险的人。
这时的天空缀满了星星,过于明亮的星光现在是个灾祸。
夜晚的土地变得冰冷潮湿,寒气逼人。
但是陌生人维持着半压在他身上的姿势,按着他的那只手的温热,通过软革手套清清楚楚地传递给他。
披风的厚料蹭着他的皮肤,使他并不觉得很冷。
他们挨得太近了,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清晰无比。
茂密的灌木丛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着,他们就这样伏在草间,一动不动,直到马蹄声消失很久才撑起身体。
“今晚可真是够惊心动魄的。
”陌生人轻轻松松地呼出一口气,向莱涅伸出手。
“你到底是谁?也是胡斯派?”莱涅推开他的手,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慢慢地、严肃地问道,“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吗?”
他耸耸肩。
“你的问题很有趣。
一切都可以说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他揭开风帽,露出一张年轻端正的脸。
在星光的照耀下,隐约可以辨认出深红褐色的头发,漆黑幽暗的眼睛里反射着跃动的星星点点,如同他们头顶的夜空。
“至于我是谁――Egosumquisum.[注]――你觉得呢?”
“不要用天主的谕示来装饰你自己。
”
“你果然懂拉丁文,你是教士吗?”
“目前还不是。
不过这和你无关。
”
“那可不见得,假如我是胡斯派,你会回去找那些士兵告发我,好让我被烧死吗?”他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问道。
莱涅皱了皱眉头。
“首先,把异端诉诸严刑的作法,我一向持保留态度;再次,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异端压根没那么简单;最后,你帮助了我,无论如何,我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情。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丝不苟地回答。
也许是这种学究气十足的态度,令神秘的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他坦率地说,眯起眼睛,向他伸出右手,“我们不玩文字游戏了。
叫我亚瑟吧,亚瑟?卡尔洛夫。
”
“维尔纳?冯?莱涅。
”作为回应,莱涅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
“可以问你去哪里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行。
”
莱涅环顾四周,意识到他们身处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林里面,周围幽深黑暗,根本辨不清方向。
“海德堡。
”他声音低下来,“不过我们似乎迷了路。
天亮之前恐怕都无法赶路了。
这里既没有人,也看不见驿道。
”
“怎么不能?”亚瑟微笑着接道,“不要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