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酝酿过去,而没有未来的席位。
然而并不是一切必须让位于新。
古老的世界也有生存的权利。
总要有人为它而战。
兰德克记得莱涅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尽管还有很多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队长!队长!”一声过于尖厉的嘶喊和急促的马蹄声把他从遐想拉回现实。
传令兵纵马狂奔过来,令许多士兵诧异地看着他。
他下了马,来不及擦干脸上纵横的汗水就高声宣布:“援军!援军来了!”
兰德克一下子站起来。
“援军?谁的援军?”
“当――当然是――我们的!”传令兵喘着粗气,“黑森的菲利普伯爵,普法尔茨的路德维希伯爵,他们的援军到达特里尔了!”
“他们亲自赶来了吗?!”
“是的!他们两位和大主教已经会合了!”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营寨上空掠过一阵阵狂风暴雨似的欢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粗野狂放的兴奋。
兰德克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惨灰的乌云,在城市的连接处又有一抹猩红。
很难确认那是晚霞还是战争引起的炮火。
三位选帝侯结成的同盟和他们带来的帝国诏书,以及众多的精良军队;奉皇帝查理五世谕令,将侵犯神圣罗马帝国黄金诏书的暴乱骑士及其同党予以坚决打击。
他用手指敲打着剑柄,喃喃地说:“我们要赢了。
”
古旧斑驳的石墙和柱子被浓郁的常春藤覆盖,像一张厚实的绿毯。
亚瑟坐在阳台上,被植物的阴影包围着,几乎不易察觉。
他把手肘支撑在扶手上,十指弯成教堂尖顶的形状支撑着下巴。
脚下长出了新草,凝结在上面的露珠就像哀悼者的眼泪。
这景色和他被囚禁在海德堡时,在铁窗的栏杆外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现在他在外面,俯身就能触摸到这些水滴。
他用不着像那时一样,反反复复地询问那些时不时前来“探望”他的修士们――他小心地控制着次数,目的是不被察觉他其实也会因为无望而慌乱――“你们想把审判拖到什么时候?”然后得到一成不变、貌似谦恭的回答:
“会的,在适当的时候。
”
突然他的思绪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断。
显然走来的人性情很急或情绪激动。
胡滕出现在门廊里,他的胸口在急促地起伏,但是当看到亚瑟时却咬住嘴唇,强行抑制住某些话冲口而出的欲望。
而后者看上去闲适地倚靠在圈手椅上,仍未改变他的姿势,抬起视线回望胡滕。
“怎么了?”他问。
胡滕迟疑片刻。
“是你的信。
”他把那卷轻巧的纸递过去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上面的印记,“从米尔豪森送来的。
”
纸卷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看得出这封信辗转送到收信人手中花费了相当大的周折。
胡滕紧张而充满某种期待地盯着他拆开信封和阅读的动作。
最后他眼中的亚瑟弯起嘴角,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怎么?是谁?”他不由得提高音调问。
“希望。
你会说寄这封信的人名字叫希望。
”亚瑟扬了扬信纸,“整个德意志没有他们不涉足的地方。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普法尔茨了。
”
胡滕的手颤了一下,即使没说话,也看得出他的惊讶。
“这的确是天意,曾经流离失所的老朋友们现在一个个都回到了德意志,还有我们新生的力量。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
”
“看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你活着的消息了。
”
他咧开嘴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
“我不久前写了一封信给他们,他们起初一定很惊讶。
我总不能一直作个死人无所事事。
这从来不是我的性格。
”
“你要回去吗?”
“早晚我都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