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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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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学者是马丁?布克,不久前他还和躲在瓦尔特堡的路德通信讨论《罗马书》在整部新约中的地位;旁边是脸色苍白的舒特恩,曾在集市上公开演说抨击婴儿洗礼;然后是济金根的朋友,三十岁出头的学者乌尔里希?冯?胡滕,因为过分思考和奔波,他看上去比实际年岁要老。

    胡滕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您――您居然来特里尔了?”但亚瑟饶有兴味地觉出他吞下了这句话:“您居然还活着!” “您和乌尔里希认识吗?”济金根脱口问道。

     “我们在美因茨见过面。

    ”亚瑟轻描淡写地说;胡滕咬着嘴唇盯着他,点头默认:“对,在阿尔布莱希特大主教的宫廷里。

    ” “我今天真是高兴,先生们,”济金根豪爽地说,“我们齐聚一堂何等不易,最后还是达成了。

    这是天意。

    ” “上帝的意志。

    ”布克说。

     亚瑟抿着嘴角,观察他们的神态。

    尽管有的脸表情残暴,有的宁静内敛,每个人眼里都怀有迫切的、实实在在的希冀。

     “这次轮到我们了。

    ”胡滕扬起胳膊,在空中挥舞,好像在指挥看不见的军队,“既然领主们在残暴的皮鞭下凌辱子民,主教们在神圣的土地上亵渎上帝,那么为何不用他们的血来洗我们的手呢?” 第四章 1522年的夏天像所有的夏天一样潮湿多雨,在这天底下发生的事情,作为翻过去的泛黄发脆的书页无甚可记。

    农民照样下地耕作,有时不得不放下田里的收获,被领主召唤去采摘贝壳或草莓;市民照样开业经商,叮当作响的各式钱币从手里的小秤上过数;贵族照样寻欢作乐,在森林里打猎,在城堡里饮酒狂欢;人们照样生活,照样死亡;有人祈祷,有人咒骂,有人欢笑,有人恸哭;但是在9月到来时,德意志这个深沉广大的湖面被人故意用力投进去一颗石子,打破水面的平衡,激起了一波波浪花。

    济金根从他的埃贝恩堡把炮口和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旧主人和老对手、选帝侯兼大主教格莱芬。

    当特里尔的卫队不得不在城墙上满头大汗地装卸炮弹和弓箭,并咒骂这些忘恩负义的骑士反咬自己的主人时,济金根的士兵们就反唇相讥道:“去你们的大主教!我们的老爷要自己作选帝侯啦!” 胡滕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陈设,在显眼的位置搁着一套磨得发亮的盔甲,写字台上有一本摊开的德文福音书;墙壁上没有悬挂圣像画,连十字架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数柄利剑。

    他几乎一夜未合眼,不过还是早早地起床,撇下自己凌乱不堪的床铺,舔舔干裂的嘴唇,坐在桌前摊开纸快速地写起字来。

     “奉唯一的救主耶稣基督之名。

    我们是为了高贵的自由而战,为了伟大的德意志而战,所有为消灭那些吸吮德意志的主教和主教制度而献出生命的人都是真正的可敬的基督徒,他们将要欢笑,并在德意志的土地上看到魔鬼的失败,而上帝的意旨得以奉行,祝福将会降到每一位浴血奋战的人身上,凝聚在他们的刀尖上,它们将不会由于对邪恶的姑息放纵而失去血的温度……以上是乌尔里希?冯?胡滕的文告,在他的心中除了上帝之外一无所有,阿门!”他停下笔,皱着眉头,思考着在“阿门”之前应该再加入哪些辞句会更完美。

    没想到身后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要念给你们的兵士听吗?还是特里尔的军民?不然是特里尔大主教本人?” 胡滕神经质地跳起来往身后看。

    亚瑟正靠在门框上,微笑着盯着他。

    他松了一口气,把笔插回墨水瓶里,回答他说:“你说的都对。

    我希望它不局限于我的脑袋里,能够传多远就传多远。

    因为这些是真理的声音。

    ” “你不愿意陪我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亚瑟耸耸肩,并没有接续他的话题,“今天早上天气不错,登上塔楼可以望得很远。

    ” 晨风很舒适,有一丝凉意。

    胡滕披着一件褐色皮外套,亚瑟穿着白色衬衫和紧身长裤,这个装扮在九月的日出之际是有些寒冷的。

    他们两个在冷清的露天回廊里走着,顺着石砌的阶梯登上埃贝恩堡的罗曼式塔楼。

    它非常高,从这里可以遥望特里尔的城墙和里面的城市,成片的屋舍,教堂尖顶和主教城堡。

    周围起伏的山丘上还有零零散散的房屋和修道院。

    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在城墙下驻扎的济金根军队的白色帐篷。

    现在为时太早,那里连炊烟都没有升起来。

     “你们有多少人?”亚瑟把远方的一切都观察一遍后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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