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往后退了半步,背着光,裴长远偷偷抬眸,只能瞧见他半张脸,看不见他的眼神,完全无法琢磨他的想法。
裴长意轻笑了一声,薄唇微启:“我对你的关心,比不上你对母亲的孝心。
”
身体不适,脸色煞白,也坚持去母亲那里请安,倒是兄长自愧不如了。
裴长远低垂着头,手指紧紧抓在床边,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他不知道裴长意对他说这些,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长远神色紧张,根本不敢抬头与裴长意对视,生怕让他看出自己眼底的心虚。
明明兄长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令他坐立不安的压迫感。
他嘴角勉力扯出一抹笑意:“兄长言重了,兄长待我已经很好了……”
裴长远说着这句话,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在松竹县度过的那些时日。
他和裴长意从小没有一起长大,自然谈不上什么深厚的兄弟情分。
裴长意回到侯府之后,裴长远虽然嘴上不敢说,可心里怎么可能不恨不怨呢?
如果不是他突然回来,眼前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裴长远极力压制自己去想这些,可夜深人静,一人独处的时候,心魔就像是一条毒蛇,在他心底游走,让他难以自控。
可离开侯府,一切都好像不同了。
在松竹县,兄长逼他读书,也好像与侯府里不同,他是真心在教自己。
兄友弟恭,裴长远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这四个字。
可是不可能了。
裴长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藏到身后攥成了拳。
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属于裴长意了,这些他都可以不要,但徐望月,他娶定了!
他绝对不会让给裴长意!
他抬起头看着裴长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兄长待我的好,我铭记于心。
”
裴长意半张脸隐于暗处,眸中似有光亮,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你不必惦记我对你的好,那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
“你小的时候兄长从未教过你什么,如今也谈不上指教,只提点一二。
我们裴家儿郎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
“事事你都当三思,想好了再去做。
”
裴长意说完这一句,转身往门外走去,留下裴长远一个人呆呆坐在床边。
他从噩梦中惊醒,突然瞧见裴长意,浑身冒着冷汗,将里衣和床榻都如湿了。
此刻望着裴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