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他打开电视,播了一个儿童节目。
成年人沉稳的旁白在播报玩偶的日常。
他听着一边去一个个捡起岁岁没捡完的海洋球。
旁白说它们该去睡觉了,他才直起身,关掉电视。
进卧室前把车钥匙放保险柜里。
昨天有点记忆错乱,差点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陆铮年把门反锁起来,备忘录和信封面都写着现在的事。
只有一行字:岁岁会来,别出门。
没有写她不会来。
夜里他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记忆回来时,他已经在盛栀家门口,满身冷汗,怔怔地看着她。
岁岁大概是被他吵醒了,穿着睡衣抱着毛绒兔,一边跌跌撞撞抓盛栀的衣服,一边着急地断断续续:“叔、叔。
”
记忆回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梦到她出了意外,却过了很久才知道,只能疯狂地去寻找她......但是什么她的消息都没有,到最后他什么都找不到了......他在这个突然袭击的噩梦里醒来,记忆错乱两秒,就已经找到这里。
不。
陆铮年本能转身。
盛栀已经攥住他的手,可是他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凌迟了,所以只能听着瞬间做出反应的短暂性耳鸣,然后缓缓转身。
“陆铮年。
”
身体在保护他,他却不想被赶走第二次,所以很快转过身来看她的口型,哪怕她的表情可能使他更被刺伤。
盛栀却只是看他一眼,让他进来。
“你吓到岁岁了。
”
这次陆铮年看懂了,他心一缩,本能垂下视线任盛栀在他身后关上门。
然后岁岁抬头。
还很困的宝宝之前已经怕得攥紧妈妈说叔叔肯定是生病了。
看到陆铮年过来,她困得点头,还是乖乖伸手。
陆铮年跪下来轻轻地抱住岁岁。
“对不起,岁岁。
”
他一直在哑声重复,对不起。
这样的自己,真可怕。
陆铮年闭眼。
他原本以为比较激进的治疗手段已经有效,可这样的意外今天才真正让他意识到这种难以控制,有多危险。
他恐惧某一天会毫无缘由地伤害她,伤害岁岁,更恐惧什么记忆都没有的时候,他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岁岁紧紧抱着陆铮年,盛栀就让陆铮年坐一会儿再走,自己进厨房。
端茶出来的时候,怔了一下。
她视线里,陆铮年正靠着沙发坐着,黑色大衣宽大,罩着他潇潇青竹一般清隽的身材,但此刻这青竹却微微折着,一只腿屈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