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A大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的短信。
她虽然只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也别来烦我,可那四年里他还是不肯离开这座城市放过一声一息。
他甚至无数次在心底排练预演。
如果他走的方向够远,速度够快,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在哪个地方遇见你,假装自然地说出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你会在。
但她不在。
假想只持续了大约半个学期不到,他从他们共同的同学那里得知她出国了,甚至没有参加高考。
现在他也在出国。
他在这个广袤星球的另一端,要飞奔回去其实也只有五六个小时,但这是他能想到,抵达的最远距离。
就这样吧。
陆铮年沉默而内敛地独自站在人群里,看见巴黎继A城后下的那场雨。
这里没有人所以他放心地将自己淋湿。
听见有人扔塑料袋的时候眉眼沾水的人本能地偏头,在模糊的,如底片变焦一般成了光点背景的人潮里。
陆铮年忽然开口说:“盛栀。
”
为什么胆小地躲开。
来人往往,戴着耳机,没有人注意这个过分英俊的东亚男人在人潮中喊着谁的名字,只有过分惊艳的一瞥,也成为不会再相遇的绝响。
陆铮年想,他曾经以为重逢是恩赐。
但为什么胆小地躲开。
因为在巴黎的冷雨里,我甚至不敢让你听见我喊你的姓名。
回到酒店后陆铮年就病了,小感冒,但是积劳成疾,他几乎靠在门板上,没有力气去服药。
思绪沉重迟缓。
沈霁作为总裁助理尽职尽责地履行自己提醒的义务,然后在女朋友担心的注视中缓慢地深呼吸,压住语言里快要迸射出的怒气。
他被打磨了棱角也晓得不能对老板发火。
可他和陆铮年关系太好:“行李箱里,没有就打前台!”
他其实有点想团团转,一方面说服自己陆铮年一个成年男人不会有什么事儿一方面又止不住地瞎担心多年前的意外重演。
他们都知道陆铮年有病,但轻重的程度每个人都很莫名。
沈霁唯一知道的是,盛栀这个唯一可能使他好转的医生在让他恶化。
但他没有门诊卡,怎么也刷不进医院,不是盛栀的错。
沈霁只能耐着脾气:“好了没有?”
陆铮年没有声音了,沈霁着急地拿下手机,看到一句迟来的没事骂了句脏话。
他在打电话的功夫,陆铮年从楼梯下方艰难地撑起,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