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不到疼痛。
火光摇曳成了连绵的恨意,灰烬落下时,沈长卿的伤手重重砸向书案,往日的斯文和温雅一扫而尽。
沈长卿知道,在她拆信的那一刻,她便彻底入了沈崇年的圈套。
沈崇年善于攻心,绝境之中放出她最渴望的自由与尊严,叫她没有抉择和抗争的余地。
她不想活在猜忌之中,一辈子屈居人下,也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为人囚于厢房之中,不见天日。
沈长卿砸着书案,砸得满手是血,砸得差役和值夜官员冲了进来,扑打干净即将蔓延的火势。
*
秦妙观熬过来的第三日,辽东和蕃西的局势更显危急。
有些奏折内阁不敢随意批蓝,呈上来了又搁置不得。
唐笙顶着压力,在秦妙观熟睡后处理了些,不敢告诉她真实情形。
是夜,用完药的秦妙观睡去了。
唐笙像往常那样取来衬袍,蹑手蹑脚地下了榻往外间去,却觉得衣袖一紧。
回眸时,秦妙观正凝望着她,眼神宁静又疲倦。
唐笙心下一紧,俯身拥她入怀:“我去太医院。
”
她以为秦妙观要问外边到底什么情形了,思绪飞转,想着应对的话语,可秦妙观只是瞧着她,眸色渐渐变得幽暗。
“难受,闷得难受。
”秦妙观沙哑道,“我要沐浴。
”
唐笙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又被她温柔坚定得眼神顶回了陛下确实闷得难受,病得这样久,身边侍候的人忧心她着凉加重病情,也只敢替她擦擦身。
那样爱干净又那样要强一个人,怎能接受如今的自己。
唐笙抱紧她,心疼得直落泪。
秦妙观的小臂虚虚地搭在她的肩背上,病得干枯的指节攥住了唐笙的中衣。
“我好难受……”秦妙观眼泪滚入她的颈间,“好脏”
“你要嫌弃我了。
”
“你只是病了。
”唐笙哽咽着宽慰她,“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嫌弃你?”
她眨着婆娑的泪眼啄起她的额头,证明自己绝不嫌弃。
秦妙观本不想哭,但经此大劫,内心的苦闷和酸涩无处排解。
听着唐笙急切担忧的语调,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求你了。
”
她抿唇,红着眼圈看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