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了。
沈长卿提笔,手腕微动,由快及慢,书起了之后的事。
凭借棋术进入公主府当差,借助沈家人为皇帝重用的风直上青云,之后又在权术博弈中,登上高位。
看似顺风顺水,实则是沈家与皇权碰撞间的缓冲。
自始自终,她仅是枚棋子而已。
棋子是没有抉择权的。
作为秦妙观的臣子,她没有唐简那般干净的履历;作为沈家的后人,她又被排出于宗法体系外。
沈长卿不止一次想要挣脱困境,可每一次都会陷入循环,摇摆间,便失了一切。
信笺落满了字迹,天亮时,沈长卿托差役,将信交给方清露。
差役得了方、林二人的叮嘱,事办得很快。
晨间,林朝洛打帘进来时间,方清露正准备将沈长卿的书信封于自己的密折匣中。
林朝洛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此事不妥。
”
林朝洛从北境策马而来,掌心很凉,握得方清露的心颤了颤。
“发我的密折到京会快些。
”方清露挣脱手腕,“沈大人为人如何,你我有目共睹。
说她谋反,你信么?”
“二娘,你且听我一言。
”林朝洛双手掩住匣子,说什么都不许方清露继续封了。
“历朝历代,谋逆罪都是诛连九族的,沈崇年是真的反了,沈太傅既是她的女儿便脱不开干系。
朝中那么多人等着一个同沈家人撇清干系的契机,你倒好,上赶着凑呢,给他们送话柄?”
“此事是沈太傅托付于我的。
她的陈情书尽早送到陛下跟前才好。
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惧那些流言蜚语。
”方清露皱着眉头道,“倒是你,一向仗义,这会儿怎么连这点魄力都没了?”
她这样的话,问得林朝洛直蹙眉。
顿了片刻,她才道:“我自个的事莽撞些没有什么,可此事涉及你……”
她喉头滑动,咽下去即将脱口的直白话语,深吸气压住了冲动。
方清露的动作发了僵。
冷热分明的两个指尖一触即离,林朝洛趁机抽走了陈情信,藏于身后。
“你从前怎么想不到这些。
”方清露俯身,撑着桌案,耳畔有碎发滑落。
她没有瞧林朝洛,眼中的失落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