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去去就回。
”
秦妙观阖眸,意为她知晓了。
她看着唐笙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门,走向暗淡的夜。
三更天,宫道上烛火将尽。
唐笙行于晦暗的光晕中,成了漂泊的孤魂。
起风了,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枯叶卷地声。
宽大的袖摆被风吹动贴上了手腕。
唐笙看向万里无星的天际,心底的游荡感更深重了。
皇帝病重,医官们已在报儤值房留宿了一旬。
行至檐下,唐笙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
“新药喂了好几日了,一点成效都没见着,我瞧着,陛下比从前更憔悴了。
”
“她认定了是安神汤的缘故,旁人劝什么都不管用。
”
“由她去吧,这个时候谁开方谁倒霉,最后追究起来可是要赔命的。
”
“这倒也是。
”
“一点法子都没了么?”
“已经上山请了两回执一道人了,仙人都不愿下山,能有什么法子了?”
……
唐笙即将推门的手垂落,她转身出了太医院,漫无目的地沿宫道行走。
枯叶卷地声愈发扎耳了,唐笙找了声源。
听风院中,芳华凋敝,层叠的枝桠掩映着远处灯火阑珊的颐宁宫。
今年的秋日格外肃杀,听风园的新绿几乎是在一日间落尽的,宫人们私下皆言,这不是个好兆头
太后病了,皇帝病重,政局紊乱这园中花草有灵性,正是万艳同悲时。
唐笙立到双脚发麻,才意识到自己站的是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险些遭受高尚宫拷打时跪着的地方。
那时的秦妙观支颐稳坐步辇,一颦一笑间,皆带着忖度天下的气度。
宫道的转角,她也曾与秦妙观遥遥相望,走近后悄悄牵起彼此的手。
她要溺死在呼啸而来的回忆里了。
唐笙扶着树,掌心贴着干枯的树皮,大口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