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观靠着榻漱过口,取来口脂抿好。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国大事,方汀只能将担忧和心疼咽进腹中。
宫娥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好让她走得轻松些。
秦妙观在转入外殿前,推开了她们地搀扶。
使臣见着玄色的身影,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畿官话抚胸行礼。
秦妙观不愿拿腔,叫他直奔主题。
使臣留意着她的神色,想要从她身上寻找病倦。
在与秦妙观寒泉似的眼睛对视时,使臣匆忙错开视线。
“陛下,大齐与丹帐通婚,乃是旧俗,听闻圣朝弘安公主未曾出嫁。
顺天可汗之长子亦未婚娶,倘若”
顺天可汗的长子虽是继承人,但年近三十,前年丧妻,妾室成群。
抬出这么个人,丹帐汗国摆明了在试探大齐的态度。
秦妙观出声打断,面色阴冷。
“朕在位一日,我朝,皇女不下嫁。
”
使臣以为自己听错了,思量了一会又道:“大汗幼子与弘安殿下年龄相仿,简直是佳偶天成”
“朕即位之初便已昭告天下,皇女绝不联姻。
”
使臣也不恼,这在他们意料之中。
“那请陛下增设几成赐礼罢。
”
秦妙观拢起念珠,动了动指节,示意宫娥答话。
小宫娥会意,借着怒意高声应道:“自今日起,我朝只会馈赠等价赐礼。
”
使臣的脸黑了,在禁军的护送下,悻悻而归。
御座上,秦妙观直挺的背脊弯了,宽大的袍服不再贴身,交领后端平白空出大片,露出秦妙观的衬袍来。
她这一拒,临近蕃西的藩属国,就要跳反了。
东有瓦格,西有丹帐,大齐周边险象环生。
即位四年,一边填补,一边裱糊,这样的王朝还能承受即将落下的利刃么?
秦妙观握住御座托手上的云龙纹,轻缓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