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样。
她是当朝太后,顶着主母的头衔,秦妙观杀不得她。
杀她就是不孝,会为千夫所指,近乎自掘坟墓。
秦妙观也无人证物证,即便是要逆着朝臣而行,也没有实在的由头妙姝和她,秦妙观都动不了。
裴音怜虽一夜未眠,头痛欲裂,但思绪还是清明的。
眼下的她只需好好等一等,等到使臣朝贡那日,等到秦妙观驾崩那日,等到妙姝顺利登基那日。
这日子近了。
*
宫娥拧了帕子,给陛下热敷双眼。
方汀守在一旁,时刻关注着皇帝的动向,见陛下唇瓣干涩,又舀了两勺水喂给了她。
“将唐笙的折子取来。
”她声量微弱,血色极淡的唇瓣开合,光看唇型,已瞧不出在说什么话了。
方汀俯身去听,听得唐笙二字,便知道她要什么了。
折子取来了,方汀红着眼圈问:“奴婢给您念。
”
秦妙观微侧头,意味着不行。
歇息的这段时间,她偶有浅眠,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想如今的局势。
自唐笙遇刺起,藏在暗处的人便故意用与禁军相似的刀具诱导她上钩。
秦妙观当时猜出了一层,此人想要在禁军里安插自己的人,方便日后谋反。
于是她将计就计,一直在等待鱼儿上钩。
如今看来,此人心计深重,表面瞧着是要安插人,实际是调动秦妙观自行去查裴音怜的旧日的所作所为。
裴音怜。
秦妙观默念这个名字。
她过去本是欣赏她的以旁人所轻贱的外室所生的庶女身份,从小小的官女子开始,一步一步爬上后位,成了先帝朝唯一活着的后妃。
整个父族母族,也在她的带挈下高升,光耀门楣。
妙姝是否为皇室血脉,她并不在乎。
权力是安全的来源。
秦妙观过去也是浮萍,她能理解女子握住权力的不易,明白这一路得蹚过无尽的血水。
可她杀了母亲,那个一生慈爱,以温雅博大的襟怀化解后宫与前朝纷争,劝谏先帝废除殉葬制的无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