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地栿前回眸,最后凝望了一眼秦妙观。
被夕阳光拉长的身影落于朝臣分列出的乌金砖道上,随着她的步伐消失在殿外。
秦妙观抬首时,她的身已缩成了一点,空荡地基台下,绯色的官袍随风翩跹,像是翺翔于天际的飞鸟。
短短数米,旧日的记忆呼啸而来,震颤了她的心弦。
秦妙观攥着念珠,掌心隐隐作痛。
今日是个阴天,光线阴暗,并不似唐简辞官离去那日的色调。
秦妙观舒展掌心,默念起心经。
片刻后,她特意叫宫娥掌扇,新沏了茶水。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高升,明媚的光刺破了阴冷。
跪不等于坐,需得半身挺直。
朝臣们不停拭汗,后排的更是逐渐显露出了倾颓之势。
寂静的大殿里回荡起了轻缓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瞧见了由宫人搀扶入内的裴太后。
秦妙观并未料到她会来,起身望着殿门边的人。
裴音怜这段日子病着,面颊轻减了不少,但仍施以从前的妆容,慈悲相淡了不少,眼中的锐利多添了几分。
朝臣们借着向太后行礼的机会转换方位,挪去了阴凉处。
“哀家居于深宫,本不该踏足朝堂。
”她俯瞰群臣,“只是,哀家前日便同皇帝说定了,今日一同用膳。
左等右等皆不见人,便亲自来了。
”
“再要紧的朝政,也得饱腹了再处置。
”裴太后侧身,示意携着食盒的宫人上前。
整个颐宁宫的宫人鱼贯而入,将食盒摆在朝臣面前。
卤香味弥散开来,勾起了久跪之人腹中的馋虫。
行列里几个年轻的朝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跪在太后身侧的蓝袍官员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股脑地将事情都说了。
裴太后叹气,缓缓道:“朝堂之事,自有皇帝定夺,哀家不敢妄言。
”
她看向秦妙观:“只是啊,佛说,无论何事皆讲因果。
无头无尾,未见经过,便不可妄下定论。
”
朝政被她轻飘飘地揭过,她调转话锋讲起了午膳的事。
“准备得太匆忙了,小厨房只来得及给诸位做了打卤面,有些寒酸了,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