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一次提起了唐简,要求皇帝追究唐简的罪责,颇有种不把人拉出来挫骨扬灰便不会罢休的气势。
“今晨,原辽东守备军参将朱霁之子,击鼓鸣冤,飘洒了揭单。
而今辽东乱相已传遍京师,还望陛下早作定夺,安抚民心。
”
“唐简一案,如今又浮现了许多罪证,除此以外,人证亦多。
其胞妹,竟仗着权势,不允朱霁出监,阻挠家人来京伸冤,实乃藐视王法,不敬圣上!”
“陛下,如今京师乃至幽州都知晓了唐简的罪状,不做处置,岂不是凉了百姓之心,久而久之,必起民愤。
”
……
言官各色的声调如同涌动的潮水,灌满秦妙观的脑袋。
她垂眸望着丹墀下衣着华贵的朝臣,那一张张面孔逐渐变得狰狞,化作了会说话的骷髅他们眼中,没有公道是非,唯有利益和权力。
这是潭沉淀过的泥水,面上清亮,实则肮脏。
他们不仅要搅浑整片溪水,还要标榜自己为唯一的清流。
秦妙观的当阳穴一阵刺痛。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里的重叠了,那时他们喋喋不休逼问的名字里,还不包含唐笙。
“陛下,唐简以权谋私,残害百姓,杀良冒功,已有实证!”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依照《大齐疏律》该当凌迟!”
“无论如何,必须将她捉拿,交由三司会审。
”
“臣等知晓她是陛下近臣,但纲常国法在上,请陛下务必严惩,以正风气。
”
……
过去,他们说过的每句话,汇聚起来,归根结底只有一句唐简必须死。
如今他们说着唐简,暗指唐笙。
凡是一心一意为她做事,忤逆了他们心意的,都该死。
秦妙观忽然就笑了。
低哑的小声很轻很轻,大殿霎时陷入了寂静。
支颐的秦妙观终于睁眼。
她道:“三更正是宵禁时分,那时羽林卫便拾到了揭单。
能在这个时辰投递的能有何人。
”
丹墀下,刚有朝臣出列,便被秦妙观的眼神掐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