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惠明情绪有了平复的迹象,唐笙借机吩咐随从:“找几辆马车来。
”
“预备回京么?”随从问。
“此地不宜久留。
”唐笙道,“陛下那可有召令?”
“有”
话音未落,传令官便翻下马背,匆匆道:“陛下有令,召唐笙速速归京!”
大雨初歇,林间满是湿冷的气息。
伴随着高呼声,树叶间的凝聚雨珠纷纷扬扬,再次打湿肩头。
车轮滚动,碾起点点泥水,马蹄起落,发出阵阵粘腻的声响。
小翁主交叠着双手端坐着,宽袖遮掩住膝盖,落在两边的袖口及地距离一致。
唐笙靠着车壁,总觉得这姿态似曾相识。
“你们自小就要学仪态吗?”唐笙替她们累得慌,“没人瞧你,放轻松。
”
“不可。
”小翁主说,“娘亲说了,为人要表里一致。
”
“你不累吗?”唐笙轻笑。
“累!”惠明即答。
“你很累,却要维持仪态,这真的是表里一致吗?”
惠明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皱。
熬了个大夜寻人的唐笙哈欠连天,将车座当了桌,支着胳膊斜倚车壁:“都这么落魄了,随心些吧。
我是真困了,睡了。
”
她困得睁不开眼,但思绪却极其活跃。
在幽州的那段时间,唐笙习惯于睡前复盘一遍今日发生过的事,往后的日子里亦是这样。
服制与官军和禁军不同,追车的穿着打扮各异,只有刀相似了。
唐笙思忖着这点,整理思绪。
秦妙观过去教她的那些都是从人的行为目的出发,思考利益关联。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
山匪大多由流民和人犯组成,势单力薄,内里并不团结。
他们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劫财劫色,掂量着己方的力量,并不故意与官府作对。
唐笙带人搜山,并未遇上山匪拦路,这就足够说明状况了。
惠明口中相似的刀成了唯一的线索,唐笙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朝廷相互瓜葛的各派势力。
想到这,唐笙又觉得一切都太顺了陛下要选立宗亲为嗣君,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办这桩恶差的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更不可能暴露身份。
这样看来,禁卫形制的佩刀倒像是故意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