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不好讲实话,她接过宫娥递来的氅衣抖开:“夜深凉寒,陛下早些歇息罢。
”
秦妙观没说话,视线朝向耳房的方向。
这个节骨眼上方汀知道不能直接提唐笙,但又觉得陛下这样立在檐下伤身,拐弯抹角道:“陛下,明日要叫早朝吗?”
“说过了,明日叫晚朝。
”这个时辰很难出宫通知朝臣,秦妙观觉得方汀这话问得很是怪异。
“奴婢老了。
”方汀笑着拍了下脑袋,“这里不中用咯。
今日蠢笨,竟还问起唐大人为何要出宫,唐大人性子好,还同奴婢解释了遍。
睡了一觉,又忘咯。
”
“她出宫了?”秦妙观回眸。
“是,唐大人明早要赴通政司当差,住在宫外反倒近些。
”方汀答。
秦妙观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抬腿便往殿内走。
方汀追了上去。
“陛下,您这个时辰还要理政吗?”说着方汀“诶哟”了声,“这殿里怎得这样暗,快换烛!”
秦妙观在联排的客座上坐了,氅衣滑落一边。
她的脑袋更痛了,颅顶像是被凿了孔,凉水不断灌入。
方汀小声询问:“陛下可是不适,奴婢去传太医?”
“不必了。
”秦妙观绕回了御座,锤了两下脑袋。
方汀瞧见她的动作便知她这是心绪不宁和歇息不够导致的,又唤宫娥燃了安神香。
“呈碗安神汤来。
”秦妙观道。
“唐大人说那汤里用的几味药不大好……”
秦妙观瞥了她一眼,方汀忙住嘴,老老实实吩咐人煮汤去了。
安神汤端来时,处理了小半个时辰政务的秦妙观视线还落在奏折上,看都没看便端起汤啜了口。
浓重的苦味混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喝了一口便搁下了。
从前她心绪不宁便是喝这汤的,如今啜一口都很难了。
方汀给她取果脯,秦妙观推开,摸出帕子想要擦拭唇瓣,瞧见帕子的样式后又塞回了衣袖。
事事不顺,秦妙观刚有所平静的内心又染上了焦躁。
“陛下,三更了,早些歇息罢。
”方汀摸出自己的干净帕子递给她。
“近日难寐。
”秦妙观语速缓慢,似是在叹息。
方汀欲言又止,秦妙观无视她的神色。
*
唐笙如今是通政司的主官,她一早便沐浴完,换了身干净官袍去赴任。
密折制和内阁直奏之权分走了通政司大半的职权,通政使这个官位已空了大半年。
如今官衙属官多是恩荫得位的,听得主官上任,这才将衙门里里外外捯饬了一遍。
饶是这样,唐笙还是觉察出了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