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笙第三回坐这御座，刚沾上坐垫就有种挨针扎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两下，一抬头便对上了秦妙观幽暗的眼眸，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握笔。
”秦妙观令道。
唐笙硬着头皮接下朱笔，刚立直笔杆，手背便被人复上了。
“前几个月字迹还有长进，近来却在后退。
”秦妙观兀自道，“朕放你通政使的缺，你这手字，去了岂不是丢朕脸面。
”
朝中大小官吏多数是科举考上来的，少数是蒙了祖上恩荫，这二者的字迹都是清爽工整的。
唐笙细想了秦妙观的话，脸更红了。
“跟着朕来。
”秦妙观带动唐笙，缓慢而郑重地书写。
这感觉像是教刚开蒙的稚子习字，秦妙观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是这般教她的。
“手要握稳，勿要抖动。
”秦妙观放缓了语调，“不要有太多回笔。
”
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唐笙的面颊，她的掌心发了烫，温度染上了笔杆，手更握不稳了。
她刚开始念书的时候都没有人这样教她习过字。
养大她的外祖父母不识字，唐笙学什么，都是靠自己观察，从来没有人手把手教过她什么。
唐笙跟写了两个字，眼眶发涩。
“你瞧。
”秦妙观圈起辽东各个州府的名称，带着唐笙勾画出舆图轮廓，“辽东共有十二个地方州府。
钦州是首府，距京八百余里，而最远的宽州与瓦格部接壤，距京有一千四百余里。
”
“这里抹重了轮廓的，便是泰华山脉的一部分，这突起的矩阵便是劳山关了。
”秦妙观说，“辽东有乡勇、府兵，有边军，有北六营。
近来朕调了林朝洛，这里的兵官更多了。
”
唐笙又在她的牵引下，在纸笺边角写上了“兵”字。
乡勇是报备官府，由临近边境士绅自发组织的，抵御流寇同土匪的兵丁，他们的钱粮来源于乡绅。
府兵隶属于各州县的官府，银钱由地方官府调拨，边军的粮饷有一部分由军屯自给自足，另一部分由朝廷补足。
北六营和林朝洛的两个营皆由朝廷直接调拨粮饷。
秦妙观同唐笙解释了许多，从军屯制一直讲解到地方财税的征收形式，手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