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时辰,随后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将赐宴丢给了裴太后主持。
皇帝寿辰当日,备了许久的宫人们也得到了喘息。
宣室殿的宫娥走了大半,都去乐音楼听戏去了。
唐笙随着御辇回来时,整个宣室殿出了侍卫便没几个宫娥值守。
她和方汀跟着秦妙观入殿,协助秦妙观脱去繁复的礼服,梳洗妆容。
清水拂去乐明艳,露出一张病倦淡漠的面容。
礼袍撑起的那片雍容华贵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松垮氅衣下遮掩的清瘦。
唐笙鼻尖蓦地泛了酸。
熬了这么久,秦妙观是真的累了。
她坐于须软屉榻,半身靠墙,手中还握着张折子,就这样睡着了。
唐笙想要取一方软垫来,垫在秦妙观身侧,却被方姑姑拉住了。
“惊醒了,便再难入睡了。
”方姑姑轻声说,“待她睡熟了,取来毯子盖一盖。
”
唐笙颔首。
方汀轻手轻脚地掩上门,留唐笙和秦妙观在殿内。
秦妙观睡着了,白日里的凌厉和天家气度皆随着阖起的眼眸散去,唯余眉心那点化不开的愁。
即便饮了酒,她依旧在梦魇。
梦里不是大齐百年国祚毁于她手中,就是先帝震怒的模样。
她的父亲不再是眼歪嘴斜,只能靠着床榻流涎的病重模样了,而是立于朝堂之上,威压群臣大权在握的模样。
秦妙观梦到他提着天子剑来寻她,剑锋抵在她的喉头质问太子为何会死,而她又为何成了新帝。
左右近臣皆不听命于她了,而是听从先帝的御命将她团团围住。
秦妙观绝望之际反而哑声笑了起来。
梦里,她双手握住了剑刃,在被群臣杀死前,夺过了天子剑,扎进了庆熙帝的胸膛。
鲜血溅满她的面颊,秦妙观也在这一刻醒来。
她汗涔涔的,面有浮红,鼻尖亦蒙着一层薄汗。
视线往下,秦妙观望见了自己同唐笙相扣的指节。
而唐笙正和先前那样,伏在她的榻边睡着了。
只是这次,指节悬空的是她,紧扣着她的却是唐笙。